简单的计划商定后,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女人、“暗影”和“梅花三弄”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前去制造混乱。
“黑狐”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掠向乾清宫外围方向,进行侦查。
叶惊秋和宋霄则沿着原路快速返回。
抵达听雨轩附近时,发现东南方向的喧哗早已平息,但宫中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巡逻的队伍数量和频率都增加了。
两人避开巡逻,来到那处枯井旁。
宋霄低声道:“我就守在这附近,要是有变故,想办法发出信号。”
叶惊秋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太监服,将药粉服用下去,瞬间感到一股凉意席卷全身,气血变得低沉,脸色也自然而然地苍白起来,还真是一副受惊过度的虚弱模样。
她绕到听雨轩正门方向,故意让脚步变得踉跄虚浮,脸上带着惊惶未定的表情,朝着守卫走去。
“什么人?!”守卫立刻厉声喝道,灯笼的光芒照在她脸上。
“是……是本小主……”叶惊秋声音微弱,带着哭腔,“本小主……本小主还是怕得紧……方才又做了噩梦,听见可怕的声音……皇上……皇上答应过会护着本小主的……本小主要见皇上……”
她一边说,一边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晕倒。
守卫认出了她,见她这副模样,又想起皇帝的特别“关爱”和之前的命令,一时有些为难。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就在这时,远处西六宫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有“走水了”的呼喊声传来!
叶惊秋眼神闪过暗光,知道是他们得手了。
守卫们一阵骚动,注意力被分散。
叶惊秋趁机加重了哭声:“你们不让本小主去见皇上……本小主就在这里不走了……万一那些东西再来……”她作势就要软倒在地。
为首的太监守卫头子见状,生怕这位“宠妃”真在自家门口出了事皇帝怪罪,又见远处似乎出了乱子,终于一咬牙:“哎呦我的小主哟!您快起来!奴才这就……这就让人送您去乾清宫面圣!您快别哭了!”
他赶紧吩咐两个手下:“快!抬个软轿来!小心伺候着叶小主去乾清宫!路上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很快,一顶轻便软轿被抬来,叶惊秋虚弱地被扶上轿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第一步成功。
轿子起行,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快速而去。
坐在摇晃的轿子里,叶惊秋能感觉到怀中的日记本微微发烫,好像在提醒她前方巨大的危险。
她握紧了袖中的金簪,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乾清宫,越来越近了。
轿子最终在乾清宫巍峨的殿门前停下。
与西苑的荒凉死寂截然不同,这里灯火通明,甲胄森严的精锐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目光如炬,巡视着每一个角落,无形的肃杀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气也格外浓郁,却丝毫无法掩盖那深藏在殿宇楼阁间令人心悸的冰冷与压抑。
领路的太监上前与守门侍卫低声交涉。
片刻后,一名穿着藏青色总管太监服饰面白无须,眼神带着一丝阴鸷的中年太监缓步而出,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叶惊秋身上细细扫过,重点在她苍白虚弱却依旧难掩姿色的脸上和略显凌乱的衣袍上停留了一瞬。
“叶小主,”他的声音尖细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闻小主受惊,特允觐见,跟咱家来吧。”
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叶惊秋心中警惕提到最高,这太监给她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好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她低眉顺眼,声音细弱蚊蚋:“有劳公公。”
跟随着总管太监,叶惊秋步入了这座帝国权力的核心宫殿。
殿内极尽奢华,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但走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叶惊秋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漏声,竟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
侍立的宫女太监个个垂首敛目,呼吸都压得极低,如同没有生命的精致木偶,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乾清宫就像一台精密而冰冷运转的机器,缺乏活人应有的生气。
总管太监并未将她引向正殿或暖阁,而是带着她穿过几条回廊,越走越深,越走越偏。
周围的灯火逐渐变得稀疏,环境也愈发安静,甚至显得有些阴森。
叶惊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路线与她记下的简图不符,并非去往书房或寝殿的常规路径。
她暗中握紧了袖中的金簪,体内那丝得自青铜短剑的温热力量缓缓流动,戒备着可能的突发情况。
终于,总管太监在一扇看似普通的黑漆木门前停下。
这扇门位于一条僻静回廊的尽头,毫不起眼,但门前却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眼神却异常空洞的带刀侍卫,他们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皇上就在里面等候小主。”总管太监侧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诡异笑容,“小主,请吧。”
叶惊秋看着这扇透着不祥气息的门,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内并非想象中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而是一间布置得极其……诡异的静室。
房间不大,没有窗户,四壁点着数十盏长明灯,灯焰却是幽蓝色的,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惨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烈到刺鼻的檀香,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像是陈旧血液和草药混合的古怪味道。
房间中央没有一个蒲团,而是摆放着一个巨大用暗红色朱砂绘制的复杂阵法,阵法中央,赫然是——皇帝萧彻!
他并未穿着龙袍,而是一身玄色的宽松便服,盘膝坐在阵法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