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裴执就走进房里。他穿着铠甲,身姿挺拔,看到叶挽宁时,眼底瞬间温柔下来:“一夜没睡?”
“睡了一会儿。”叶挽宁走过去,把锦袋递给他,“给你的,护心符,带在身上吧。”
裴执接过锦袋,摸出里面的护心符——老虎形状,针脚细密整齐,显然费了不少功夫。他的手指摩挲着护心符,忽然感觉到异样,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夹着一缕黑色发丝。
“这是...”裴执看着叶挽宁,眼底满是震惊。
“是我的头发。”叶挽宁的耳尖红了,声音有些羞涩,“我娘说,把自己的头发混在丝线里,能保佑你平安。”
裴执的心脏狂跳,握紧护心符贴在胸前:“我会贴身戴着,永远不摘下来。”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你的头发在,刀箭都伤不了我。”
叶挽宁点点头,帮他整理好铠甲:“到了边境要小心,记得按时吃药,别太累了。”
“放心,我会的。”裴执紧紧抱着她,“等我回来,带你去海棠谷。”
出征的号角响起,裴执转身离去。护心符贴在他胸口,隔着铠甲,也能感受到那份温热。叶挽宁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原来,在裴执与突厥主力交战时,一支冷箭突然射过来,直奔他的胸口。裴执躲不开,只觉胸口一闷,紧接着“叮”的一声,那支箭竟弹了回去。
战后,裴执脱下铠甲,从护心符里取出护心镜——镜上嵌着一块弹片,正是那支箭上的。护心符的针脚被震得有些松垮,里面的青丝却完好地缠在银线上。
“好险!”副将张勇拍着裴执的肩头,“将军,您这护心符真是神了!”
裴执握紧护心符,心里满是温柔与庆幸。他想起叶挽宁一丝不苟绣符的情景,想起符中的青丝,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连忙派人给叶挽宁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护心符很灵,我很好,勿念。”
叶挽宁接到信时,正在女医馆给人看病。看到信上的字,她悬着的心才放下,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春桃笑道:“小姐,您看,将军没事,您的护心符真的起作用了。”
“嗯。”叶挽宁擦干眼泪,笑着点头,“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过了几个月,裴执凯旋归来。他刚进将军府,就一把将叶挽宁搂进怀里,护心符还贴在他胸口,带着他的体温。
“挽宁,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叶挽宁靠在他怀里,抚摸着护心符,“护心符没坏吧?”
“没坏,还帮我挡了弹片。”裴执拿出护心符给她看,“你看,里面的青丝还在。”
叶挽宁看着护心符上的弹痕,又看着安然无恙的裴执,眼泪掉了下来,却笑得格外开心:“太好了,太好了。”
裴执帮她抹掉眼泪,把护心符重新戴回脖子上:“以后我走到哪里,都带着它。有它在,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
暗卫浑身是血地冲进将军府时,叶挽宁正在熬药。
“夫人!不好了!将军遇刺了!”
药碗“叭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药汁溅在她脚上,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叶挽宁跌跌撞撞跟着暗卫往书房跑,远远就看见裴执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衣袍。
“裴执!”她扑过去跪在他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碰他的伤口,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夫人,太医已经在路上了!”暗卫急声道,“将军是在回府的路上遇刺的,刺客是大皇子的人,已经被属下拿下了!”
叶挽宁顾不上刺客,紧紧握着裴执的手。他的手冰冷,气息微弱:“裴执,你别睡,太医马上就来了!”
她哽咽着拿过帕子按住伤口,血却从指缝里一滴滴往外淌。前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也是这样的夜晚,她在冷宫接到裴执战死的消息,连他的尸体都没能见到。那时候她孤立无援,只能抱着墙默默哭。而今,裴执就在她眼前,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她却还是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挽宁...”裴执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她哭的样子,费力地抬起手想擦她的眼泪,却没力气落下,“别哭...我没事...”
“我没事?你都成这样了!”叶挽宁抽噎着,“都怪我,要是我跟你一起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怪你...”裴执的声音越来越小,“是我...太大意了...”
太医终于来了。他赶紧诊治,取下匕首、敷上止血药,又扎了几针,裴执的气息才渐渐平稳。
“将军失血过多,要好好休养,不能动气。”太医叮嘱道,“夫人,你要好好照顾他,按时换药。”
叶挽宁点点头,送走太医后,立刻守在裴执床边,帮他擦去脸上的血和冷汗。春桃端来温水,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湿,顺着他的嘴角擦过,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宝贝。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将军府里一片寂静,只有裴执匀称的呼吸声。叶挽宁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的脸——她怕,怕他再有半点闪失。
烛光摇曳,映着裴执苍白的脸颊。叶挽宁想起前世,想起他战死的消息传来时,天塌地陷般的绝望。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滴在裴执的手背上。
裴执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到她的眼泪,赶忙握紧她的手:“别哭...还没陪你去海棠谷...还没...娶你过门...”
叶挽宁的心脏猛地一抽,哽咽着说:“我不哭,你好好休息。这次,我一定守好你,再也不让你出事了。”
“嗯...”裴执点点头,又睡着了,却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离开。
叶挽宁一夜没睡,每隔三个时辰就帮裴执换一次退热帕,检查一遍伤口。天快亮时,裴执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她靠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心里满是庆幸——幸好,她守好了他;幸好,前世的悲剧没有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