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动。
三个满脸凶相的男人如恶狼般冲了出来,手里全都攥着明晃晃的匕首。
他们一眼就看到那只还在对着空墙角狂叫不止的黑狗。
狗毛炸起,四爪扒地,双眼死死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墙角。
“大黄?瞎叫啥?谁在那儿?”
“没人啊?刚才明明有动静……”
“操,吓老子一跳!”
带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汉子。
右脸一道从眉骨斜劈至下巴的狰狞刀疤。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先是冷冷扫了一眼墙角。
接着死死盯住断墙后方的阴影处,甚至仰起头,仔细看了看低矮的房顶,一寸一寸搜寻。
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大黄却还在对着那片空气不停地疯狂扒地。
“奇怪了,大黄以前可从没这样发过疯……”
另一个瘦高个皱起眉头,蹲下身想摸摸狗头,却被大黄低吼着避开。
刀疤脸眼神愈发阴狠,眉头拧起。
“不对劲,这事儿透着邪门!分头找!屋子前后、墙角屋顶,每一寸地方都给我查清楚!连只蚂蚁都不能漏掉!”
三人立刻行动,分工明确。
一个男人迅速拉住躁动的大黄,拽着狗绳往巷子两头搜去。
另一个则手脚并用地攀上屋顶,蹲在瓦片上四下张望。
刀疤脸则亲自蹲在地上,半跪着身子,仔细翻看每一处可能藏人的角落。
柴堆缝隙、墙缝裂口、地面凹陷处,甚至连地上的痕迹都不放过。
好在林嘉穿的是轻便的软底布鞋,留下的脚印极淡,几乎难以察觉。
空间里,林嘉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她的手心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刚刚那一秒,生死就在毫厘之间。
幸亏她有这个随身空间,反应再慢一点点。
哪怕只慢半秒,后果根本不敢想。
她可能已经被那条凶恶的大黑狗扑倒在地,撕咬至死。
她没敢马上出去,生怕外面还埋伏着人。
还好,空间虽然隔绝了视觉。
“刀哥,巷子两边都查过了,没人。”
“屋顶也没发现。”
“真见鬼了,地上连个脚印都看不清,根本就不像是有人来过……”
“该不会大黄真的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瘦高个的声音透着焦躁,说话时声音微微发颤。
刀疤脸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
那条狗明明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低吼。
毛发炸起,后腿微微下蹲。
可地上确实没有脚印,墙上没有擦痕,四周干干净净。
过了几秒,他狠狠吐了口唾沫。
“管他呢,宁可小心点,这种地方不能再待了。”
“收拾东西,按别的计划,马上转移!”
“啊?刀哥,那批货怎么办……”
瘦高个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慌乱。
“你命重要,还是货重要?”
刀疤脸猛地转头,一瞪眼,目光凌厉。
“听我的,赶紧走!”
外面顿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杂乱无章。
夹杂着箱子被拖动的摩擦声和衣物翻动的窸窣声。
翻箱倒柜的动静持续了几分钟。
终于,所有声音渐行渐远,人影匆匆离开。
那只大黑背的叫声也越飘越远。
起初还在嘶吼,后来变成不甘的呜咽,最终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嘉可是从小看谍战片长大的。
什么“假撤离、真埋伏”“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桥段见得多了。
她哪会这么轻易就出来?
她依旧没动,蜷缩在空间的角落。
她知道,真正的危险,往往藏在你以为安全的那一刻。
果然,十来分钟后,那伙人又回来了。
他们手里还牵着大黄,绳子绷得笔直。
但那条狗死活不肯往前走。
大黄依旧站在林嘉消失的那个位置,四只爪子牢牢钉在地上,冲着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低吼。
“刀哥,会不会是咱们多心了?压根没人。”
瘦高个试探着开口。
“大黄估计是今天犯了毛病,受了刺激,神神叨叨的。”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刀疤脸。
刀疤脸脸色铁青,额头青筋微跳。
他亲自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那片区域。
可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脚印,没有血迹,没有任何人为痕迹。
查不到人,也找不到证据,他只能咬牙认了。
没辙,总不能对着空气干耗一整晚。
等人彻底走远,脚步声彻底消失。
连狗吠也再没响起,林嘉依旧没有轻举妄动。
她又忍了十几分钟。
直到外面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她才猛地从空间里闪出身来。
迎面扑来的风带着尘土味。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迅速调整姿势,压低身体。
她快速扫了一圈四周。
破屋的门大敞着,门轴歪斜,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随风晃荡。
屋里翻得乱七八糟,桌椅倒地,箱子翻倒。
衣物和杂物散落一地,显然被粗暴地搜查过。
早没人影了,只有几缕月光从屋顶破洞斜洒下来。
只有墙角那根被挣断的麻绳,还孤零零地耷拉着。
一头挂在锈迹斑斑的铁钩上,另一头垂落在地,断口处毛糙凌乱。
林嘉不敢多留,立马转身离开。
她低着头,双手攥紧了衣角,脊背绷得笔直。
但她是真不敢大意。
到了人多的街道,她先钻进一家小杂货铺。
买了一大包味道冲鼻的香料。
花椒、八角、桂皮,全要最浓的。
那家铺子门面不大,门口挂着褪色的蓝布帘,柜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干货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她走进去时,老板正打着盹,听见脚步声才睁开眼。
她没多说话,只指着货架上最显眼的那几样香料,嗓音略带沙哑地报了名字。
老板眯着眼称量,麻利地用粗纸包好递给她。
她接过时,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心里却松了半口气。
总算有了掩护。
她把香料紧紧抓在手里,又撕开一点,往衣服口袋里塞了些。
纸包被她悄悄扯开一道口子,辛辣的气息瞬间喷涌而出,呛得她鼻子一酸。
她却没皱眉,反而悄悄将几撮香料塞进两侧裤兜和上衣内袋。
香料颗粒摩擦着布料,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瞬间,一股辛辣浓郁的香味把她整个人裹住,彻底盖住了身上可能留下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