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让家人能在寒夜里洗上一次热水澡。
刘芮英说得平静。
林嘉却从中听出了一股坚韧的生活劲头。
她看着这简陋却实在的洗澡地方,心里一下子松快了许多。
林嘉忽然觉得,这种朴素的真实,比任何豪华浴室都更让她安心。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刘芮英看在眼里,笑得更暖了。
“小林,你南方来的,肯定讲究干净。没事,以后你想洗就烧热水,柴火和水都够,别客气。”
她的语气真诚,像是对待自家闺女一般。
“咱们虽穷,这点热水还是供得起的。你要是觉得冷,我还能给你多添两床被子,别委屈自己。”
林嘉道了声谢,心中暖暖。
虽然这的生活条件有些差。
可沈家人这份体谅和用心,弥足珍贵。
洗完澡,她感觉舒坦了不少。
等自己回到房间时,夜已经深了。
林嘉锁好房门,躺在硬硬的床板上。
脑中思索着怎样改善家中条件。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渐渐平静,意识便悄然钻进了空间。
空间里还是那般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方寸之地,竟是她在这乱世中唯一的净土。
林嘉看着那一片片生机勃勃的小菜苗,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
再看牲畜区,几只鸡正低头咕咕啄着草籽。
它们时不时抬头张望,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模样憨态可掬。
林嘉眉眼弯弯,心中满足。
这些可都是口粮啊!
是她日后活下去的底气。
她抬头瞅见旁边果树上的桃子。
个个水灵饱满,泛着诱人的光泽。
林嘉看着很馋,于是摘了个下来。
她一边小口咬着,一边朝堆“战利品”的地方走去。
那个曾经叱咤商界半辈子的女人,临终前将这一切尽数交给了她。
古画、老物件、珠宝玉石堆得满满当当。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承载着过往的荣光与秘密。
这些东西若是放在未开的那个时代,少说得值上亿!
可在这年头,这些玩意儿可不是福气,是麻烦。
她若拿出来,不但保不住,反而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她必须藏好,必须忍耐,必须等。
她赶紧用意识把这些东西挪到空间里。
又取了几匹粗布,把它们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可以让心里安稳些。
也防着哪天自己一时疏忽,手一滑不小心把东西带出去。
好在她的空间具备保鲜功能。
放进来的东西都不会发霉腐烂变质,可以永久保存。
所以出去去东州前,自己准备了许多粮食和日用品存了进来。
这些东西,虽然暂时不能用。
但往后她都能慢慢找机会拿出来。
清点完所有物品,她又从空间里摸出一个熟透的桃子,轻轻咬了一口。
林嘉这才退出了空间,意识重新回归现实。
可刚一回神,身体的酸痛便如潮水般立刻涌了上来。
床板实在太硬,林嘉便从空间中把家里那张软乎乎的弹簧床垫掏了出来。
然后拖到床上铺好,紧接着就沉沉睡去。
谁想吃苦谁吃去,她可不奉陪。
第二日阳光正好。
而林嘉也睡得踏实香甜,现在还没有醒来。
沈庭樾一早向单位告了假,匆匆赶了回来。
院子里静得很,连鸡叫声都听不见。
没瞧见刘芮英的人影,也没看到林嘉。
他扫了眼关着的屋门,估摸着她还在睡。
等了一会儿,屋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起今天还得带林嘉进城买东西,耽误不得。
于是沈庭樾抬脚走过去,敲了敲门。
“林嘉?”
屋里依旧没有反应。
沈庭樾眉头微皱,加重力道又敲了两下。
“林嘉!”
林嘉冷不丁被敲门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耳朵立刻捕捉到门外那熟悉的声音。
是沈庭樾!
她脑中“嗡”地一声,呼吸一滞。
糟了!
床垫还在外面!
她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林嘉一个翻身下床,双手迅速将那张柔软的床垫拖进随身空间。
紧接着,她把被子和枕头弄得歪歪扭扭。
又顺手在脸上揉了几把,头发也故意弄得有些凌乱。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刚从深睡中惊醒的模样。
门外又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紧接着是沈庭樾略带低沉的声音。
“抱歉,我要进来看看情况。”
听见这句话,林嘉心下一紧,立刻冲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
她微微喘着气,声音带着沙哑与歉意。
“不好意思,刚醒,睡得太沉了。”
沈庭樾先是扫过她凌乱的发丝和微红的眼角。
随即顿在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那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好几块青紫色的淤痕。
沈庭樾眼神一沉,目光细细扫过那些伤处,心中疑惑。
自己走之前根本没看到她身上有任何伤痕。
这才过去几日,怎么就多了这么多?
她到底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难道是偷偷溜出去受了伤?
还是……
有人动了她?
“你这伤,怎么弄的?”
“伤?”
林嘉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胳膊、小腿上的淤痕。
她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这身体也太不经碰了吧!
还好昨天自己把床垫拿出来睡了。
不然不知道今天要成什么样呢。
“哦,这个……”
林嘉抓着门框,语气有点窘迫。
“没事儿,就是……昨晚睡那板床硌的。我可能是……还不太习惯。”
硌的?
沈庭樾眉头微蹙,目光缓缓扫过她细瘦的手臂。
他的眼神微沉,心头掠过一丝疑虑。
心里再次泛起对林嘉来历的怀疑。
寻常人家的孩子,哪怕娇生惯养,也不会这般经不起磕碰。
而且她身上的言行举止不像出自乡野。
看来,外头传的那些关于郑家的事,或许真不是空穴来风。
他脑海中闪过那些坊间流言。
郑家嫡女早年失踪,据说是在战乱中被掳走,音讯全无。
若眼前这人真是郑家那位。
那她的处境,恐怕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得多。
可看着她手臂上的伤,沈庭樾心里却莫名不太舒服。
他一向冷眼旁观惯了。
很少会对谁产生多余的关切。
可这一刻,他竟忍不住想问一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
沈庭樾刚开口,林嘉便打断了他。
“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你等我,我洗漱好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