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城郊一个废弃的旧仓库里,充斥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江越久如约而至,里面的人正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在看清进来的人时立马站成了一排,大家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九哥。”
面对他时,大家还是恭恭敬敬,惹得一旁的豹哥有些不爽。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说不干就不干。古话果然说得没错,真是红颜祸水!
“九哥,兄弟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
“不必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且绝不后悔。倒是你们,收手吧。”江越久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苦口婆心劝了起来,希望他们回头是岸。
豹哥唇角一扯,眸里闪过一抹狠厉,“既然如此。那就按道上的规矩来,今儿个你要是挑赢了兄弟伙的,以后道上就再也没你九爷这号人。可如果你输了,就留下一根手指,所有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好!”江越久回答的干脆,既然选择了离开就要走得彻底,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亏,至少,他能获得自由。
“呵,你可别后悔。”
豹哥双手一挥,示意后排的兄弟上前,几秒过后,却迟迟不见一个人动手。
大家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这么多年,他们跟着九哥吃香喝辣,对他更是无比敬重,谁也不敢第一个出手。
“他妈的,你们都反了是不是?今儿个谁要是不动手,不下狠手,那就别想活过今晚。”豹哥怒极,只觉得一时被所有人背叛,拿起一旁的木棍便冲了过去。
见他动手了,身后的小弟们也跟了上去,毕竟九哥走了,以后他们也只能跟着豹哥混,现在不听话那就是找死。
空荡的仓库里响起了各种棍棒相交的声音,混杂着男人们的低吼声,让这夜色也不再宁静。
江越久抡起手臂一把将豹子的棍子截住,他身手不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天的练习,却在此刻突然松了手。
面对来势汹汹地一伙人,他选择了默默承受。
这是他欠大家的,他的苦衷不能言说,可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都是真实的。
如果一根手指能平息他们的怒火,那也值了。
不一会,重重地拳脚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蜷缩在地,一声不吭。
动手的兄弟伙都懵了,九哥的身手他们自然都是清楚的,今天打不还手明显就是为了给兄弟们一个撒气的机会。
渐渐地大家都站在了一边,不再动手,也不忍动手。
豹子已然怒极,额头的青筋突起,一棍子重重地挥了上去,“他妈的,你们不上,老子就一个人来。”
一阵痛感袭来,江越久趴在地上闷哼一声,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豹子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重拳往他脸上挥了去,不一会儿,江越久的嘴角溢出了红色的血丝,脸上也有了片片淤青。
可整个过程,他始终不言一发,犹如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知过了多久,豹子终于累到了停手,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你输了。”
“呵,我愿赌服输。”江越久神色淡然,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别以为老子不敢,给老子把刀拿来。”
豹哥一声令下,却迟迟没有人行动,他气极,一把冲到不远处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刀刃,气冲冲地来到了江越久的身前。
他眸色猩红,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扬起手臂,用力向下砍了下去。
手起刀落。
江越久只觉得一道凌厉的白光晃过,接着闭紧了双眼。
良久,他却并未感到预料之中的痛觉,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刀刃落在了他的手掌边,与小拇指相差一厘米不到。
“滚!”
“豹子。”江越久眸色悲痛,他想过自己最惨的结局,却从未料到豹子会不忍心下手。
“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豹哥起身,不再看他一眼,带着一帮兄弟离开了仓库。
空荡的仓库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越久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往外走去,月光洒下,他心里只觉得无比轻松。
今日之后,他是否还能和以前一样,站在叶黎的身边,沐浴在阳光之下。
如果早知道她还活着,或许当初他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
翌日。
叶黎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看看张小丽,那天过后,张小丽惊吓过度后医院给她做了全面检查,在确定身体没有问题后,她便回家休养了。
初冬时节,天色亮得越来越晚,树叶基本全部落完,只留下了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轻轻摆动,有些适冬的植物,叶面上也结上了一层白色的薄霜。
从电梯一出来,叶黎便感到一阵寒风袭来,她不禁拉了衣领,将双手插在了衣兜内。
她不知道今天会骤然降温,穿的衣服在此刻就显得有些单薄。
而她,又不想再折返回去换衣服。
她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天空都只是微微泛白,如果没有路灯照明,恐怕还看不清路。
她往公寓外走去,在经过小区绿化带时,倏而从花坛中窜出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叶黎还没看清,却猛地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鼻子一时有些发酸,接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抬眸看去,昏黄的路灯洒在男人的身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叶黎心中一惊,“小久?”
“恩。”江越久轻轻点了点头。
“大清早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
“找我?找我你可以打电话啊,或者约个时间,你这样大早上的突然窜了出来,真是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
“你在这待了多久了?”
“刚到。”
江越久眸色暗沉,情绪淡淡,说出的话让人觉得信服。
可是,只有他知道,从仓库出来后,他便来到了公寓楼下,已经等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