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的身影在明令宜离开怀德坊后,这才现身。
他身边跟着刘也,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身边的人,“像吗?”
刘也:“……回主子的话,奴婢看来,那位的行事作风,倒是同夫人很相似。”
李昀轻笑一声,叫人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情绪,然后跟上明令宜主仆二人。
“对了,今日那户人家,除了她想要留下的,剩余的你知道怎么办。尤其关照关照那老太婆,既然嘴巴不干净,你给我处理干净了。”李昀吩咐说。
先前明令宜跟小春都没有看清楚的石子儿,便是出自眼前这男人之手。
李昀先不管今日自己出宫见到的女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发妻,但就凭着对方长了一张几乎跟坤宁宫中的主人一模一样的脸,他就不允许任何人辱骂她。
更何况……
李昀一想到刘也从宫外带回来的那玉梅惊雪酥,他尝了几块,心中的情绪已经是翻滚不息。
这是他的元娘的手艺。
那乳茶,还是当初他带着她去一家牧民家中第一次尝试,不过后来,在他府上,也经常能喝到这样的乳茶。只不过,在牧民家中,那是咸口的,而他的元娘的手艺,则是甜滋滋的。
\b明令宜跟小春一路到了牙行买卖奴隶的地方,不过走了两圈,明令宜也没有找到想买的侍卫。
在牙行贩卖的奴隶,稍微好一点的,其实都是提前送进了京城各大世家和贵族里,先供这些人家挑选,剩余的才会流入这市场中。
看起来老实本分,有点本事的,大多都已经被大户人家的管家留下了。尤其是明令宜想要挑选的是女子护卫,就更难得。
毕竟现在铺子里就只有她跟小春两人,若是来个强壮的男子,明令宜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
奴大欺主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
等到明令宜准备过几日再来时,忽然这时候,牙行门口变得有些热闹。
“让开让开——”一道粗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然后在明令宜闻声望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壮汉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少女进来。
后者浑身染血,看起来遍体鳞伤,垂着眼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晦气!老子做了那么多桩买卖,就遇见你这么个赔钱货!”那壮汉找了个空地,随意将手中的女子朝着地上一扔,都懒得将她绑起来,直接吆喝喊价:“只要五十文,就能将人带走。小丫头啥都能干,嘿嘿,各位老爷们要是嘿嘿……买回去当个暖床的小丫头也行啊。”
那女子明显一身伤,五十文倒是非常便宜,但是想要治好那一身伤,显然之后还要花不少银子,说不定到时候要搭进去好几两,那可就不划算了。
所以,这男人的吆喝声,没换来多少人驻足。
“……这位公子,不然您看看我手里这丫头,这丫头性子烈,虽然这一身伤吧,然后伺候人的话,别有一番滋味呢!您要是不想治她这身伤也行啊,就当买个清白姑娘玩玩,这可比去窑子便宜呢!”那男人见低价吸引不了人,不由又换了一种吆喝方式。
倒别说,他这么一吼,还真有两个看起来就猥琐的男人上前。
“还真是个雏儿?”
“那肯定的,小人哪里敢诓骗老爷您啊!”
“行,抬头让老子看看。”
被迫抬头的少女,那张被匕首贯穿的右脸,就这么落进了前来购买的两个男人眼中。
“妈呀!”
“什么丑八怪!”
两道不同的惊愕的声音同时响起,甚至还有一个男人直接被这张脸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那样子好不狼狈。
“就这模样,你倒贴给老子老子都不要!”被吓了一大跳的男人极其败坏地骂了一声,掉头就走。
另一个也是如此。
这一幕,倒是让明令宜不由走了过去。
“你是说,这姑娘五十文?”明令宜问。
来卖那小丫头的男人点点头,“你要的话,还可以给你便宜点,四十五文也行。”
像是觉得身边的这死丫头是卖不出去了,男人主动降价。
“小春,给钱。”明令宜说,“这人我现在就要。”
那男人听见这话,眼中一喜,“好好好,这位小姐好眼力,其实这丫头除了脾气倔一点,其余的都还是挺好的。你别看她这模样长得丑,但长得丑也有长得丑的好处不是?没男人看得上她,日后……”
“人钱两讫。”
明令宜说完这话后,就带着人去出口处办理手续,没有再听那男人絮絮叨叨。
她是觉得多听一句,都脏了自己的耳朵。
明令宜先带着刚买来的少女去了医馆,被大夫一看,才知道对方伤得很重。
听刚才那牙行的人说,她买的这姑娘让人有些印象,前两天的时候就被卖过一回,不过是被直接送到一大户人家。
没想到今日就被送了回来,脸还被毁了。
“也难怪刘麻子觉得晦气,这姑娘他第一次送过去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算是拉过来卖,也能卖个几两银子。现在人都伤成这样,刘麻子又不可能去跟\b那些人家讲道理,只能自认倒霉。就算是卖给你们四五十文钱,他也亏了。这丫头是大同那边一家镖局的小姑娘,她家走镖得罪了人,一夜之间全被灭口,现在就只剩她这么一根独苗苗,也算是卖身葬父。”
明令宜站在医馆外面,脑子里回想着先前自己听见的这些话。
她先前买来这姑娘,倒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就觉得那刘麻子说话实在是难听,若是真被哪个泼皮无赖买了回去,那这小姑娘这条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多花一点钱,权当做是买个回来伺候的小丫头了。
只是明令宜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镖局出身。
听牙行的人说,就是因为是镖局出身,所以在前一户人家的府上,跟人家少爷的姨娘打了起来,还把少爷都一并给揍了一顿。结果可想而知,她回头被制住,被打得更惨。
成了如今这奄奄一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