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桂婶儿,你就多给我说说呗!”小春缠着人。
被叫做桂婶儿的头巾妇人就住在坊市的入口处,跟邱婆子一家本身就是邻居,所以,知道的八卦就更多了。
明令宜没管小春去跟桂婶儿侃大山,她回到店里准备今天的菜单。
她前段时间去京郊外“赶场”的时候,不仅仅买了不少厨具餐具回来,还买了蔬菜和肉类。
不过她就算是先前在国子监门口卖梅花酥赚了些银钱,手头也不算充裕。
尤其是店里预定了牛乳这种东西,几乎花去了她大半身价。
谁让在大燕王朝,这牛乳不仅贵,而且还稀少呢?
明令宜预付的是一月的牛乳价钱,还是找的农户,算是很便宜的了。
所以,当明令宜准备开业就做羊肉的时候,迟疑片刻,下一秒就很干脆地转身走到了猪肉铺子跟前。
相比于羊肉铺子,和极为偶尔会出现的老死病死的牛的牛肉铺子,猪肉铺子跟前堪称一个冷清。
大燕王朝不论是世家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喜欢吃羊肉。在李家人的治理下,就算是羊肉,对很多寻常人家而言,也不算是什么奢侈品。
至于猪肉,还真是没多少人会选择。
这猪肉没有骟,很多人处理不好,味道极重。
就算是寻常人家,也很少买猪肉。
现在明令宜“囊中羞涩”,手中没有太多银两买羊肉,这五文钱就能买一斤的猪肉,就是上上选。
五文钱的猪肉还是里脊和五花这样的地方,像是排骨,猪腿什么的,那就更加便宜。
明令宜直接买了半扇猪,都还不到一百斤。
根据卖猪肉的农户说,这猪并不是关在猪圈里圈养的,而是每天都跟着自家的牛一起出去“散步”,所以这肉质吃起来绝对很紧实。
因为好不容易出现明令宜这么一个大主顾,那农户甚至还主动问明令宜需不需要猪下水,他全都送,不要一个铜板。
这猪下水一般也没什么用,就算是贩卖,都是一团打包带走,花不到十文钱。
毕竟,大燕王朝的百姓连豕肉都不吃,又怎么会要这猪下水?
明令宜则是想着不要白不要,她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傅家的小姐,也不是什么后宫娘娘,从前对她而言最不缺的银子,现在就是最短缺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被农户\b送到了店铺门口,明令宜跟人约好了,若是她尝过这猪肉的味道不错,回头就再预订,日后还可以签订长期契约。
现在虽是元月,但腊月的寒气还要持续好一段时间,明令宜就跟小春将这半扇猪分好后,放进了地窖里。
今日上午,小春取了明令宜需要的五花肉。
明令宜准备中午做脆皮豕肉。
就在明令宜研究着今日准备的菜单,小春跟门外的桂婶儿打听坊市入口处邱婆子家的八卦时,在国子监里,也相当热闹。
大燕王朝的国子监,虽跟前朝只收录官家子弟的规矩不同,但在国子监内部,也分为了好几派。
倒不是按照门第分成了几派,而是根据成绩划分出来的甲乙丙丁斋,将学生们分成了不同的阵营。
能在甲斋的,不是那成绩顶好的,就是家里足够有钱,给国子监塞了足够多的银子,顶着“关系户”的名头混进甲斋。
张之洞就在甲斋。
以往最是“学术气息”浓厚的甲斋,今日却显得格外喧嚣。
起因无他,就是因为一杯红枣乳茶。
张之洞学业平平无奇,算不上吊尾车,但也绝对算不上拔尖。
他就是他爹花了不少银子塞进的甲斋,这“高价”学费也不用担心他那个户部侍郎的亲爹被人弹劾,这种可不算是“行贿”,只算高价读书。毕竟,多余的银子可不是进了国子监祭酒的手中,也不是去了哪位博士的腰包里,而是进了国子监的“公账”。
一般用于修缮房屋,更换桌椅等等一切公共开支。
这一举措,听闻还是当初的慧明皇后提出来的。
只因为当时大燕王朝建国不久,国库空虚,先皇后才提出这么一个想法,倒是被靖安帝强硬执行了下来。
从前是有不少反对声的,但是从这几年的结果来看,倒是很不错。
张之洞对课业没什么追求,但是在吃一道上,应当算是整个甲斋中,最为有经验的人。
他今日拎着一竹筒进学堂,原本还没怎么引人注目,但是当他一打开竹筒的盖子后,顿时一股浓郁的乳茶的香气,就弥漫在了整个学堂里。
“谁!谁带了什么东西来学堂?!”
“好香啊,像是酥山的香气,被放大了十倍,哦不,百倍,千倍!好香!”
“闻着就很丝滑,这是牛乳的味道?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红茶的味道?嘶,谁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很快,张之洞就被整个甲斋的学子们锁定了。
张之洞淡定地从自己的书袋里拿出打包好的玉梅惊雪酥,然后配合着竹筒里的烤奶乳茶,轻抿一口,对上周围闻“香”而动的同窗们,又咂摸了一下,像是在回味残留在唇齿之间的乳香气。
“妙哉!此饮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饮啊!”张之洞掉起书袋。
“滚呐!谁要听你这些话?让我喝一口!”他的好友直接凑过来,从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张之洞手中直接抢过了那一竹筒装着的乳茶。
“啊啊!我要跟你拼了!”张之洞见状,忙手忙脚地要抢回来。
奈何一抢回来,看见原本还有八分满的竹筒乳茶,只余下了三分。
他刚才可都是舍不得一口闷,小口小口抿着喝的,现在竟然被人抢了喝了半竹筒!
张之洞只觉得心头剧痛!
十五文的乳茶他不觉得贵,但是被人喝了一半的乳茶,他却觉得心痛得不行。
“刘令行!我要跟你拼了!那是我的乳茶!我就只买了这一盏啊,你个王八蛋竟然喝了半盏!你的良心呢!你良心不会痛吗?!”张之洞激动地摇晃着好友刘令行的肩头。
刘令行现在却很兴奋,“这东西真好喝,我从未喝过这么,这么丝滑的饮子!这叫什么名字?从哪儿买的?还有吗?”
两人的说话频率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