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冬儿，是近身服侍娘娘的宫女。”小宫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后怕。
“方才王爷走后，赵嬷嬷就扶娘娘回了寝宫，不知怎的，娘娘突然情绪激动，像是疯癫了一般。紧接着，赵嬷嬷就端来一碗汤药，说是能让娘娘平复情绪，娘娘喝了之后，就一直昏睡不醒！”
她顿了顿，又急声道：“奴婢见娘娘不对劲，想去找太医，可赵嬷嬷她们拦着不让，还把奴婢绑起来....若不是姑娘进来，她们还要一直用水泼娘娘！”
陆绾绾狠狠瞪了赵嬷嬷一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给妃嫔喂药，你就不怕杀头吗？”
赵嬷嬷被她的气势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求饶：“陆小姐冤枉啊！老奴给娘娘喂的只是安神助眠的药，不是毒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娘娘啊！”
说着，她连滚带爬地扑到桌边，颤抖着捡起掉在地上的空瓷碗，举过头顶：“冬儿也看见了，老奴就是用这个碗喂的药！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去查，去问太医院的人！”
陆绾绾与白浅浅对视一眼，白浅浅会意，上前接过那只空碗，凑近鼻尖轻嗅了片刻，又用指尖蘸了点碗底残留的药渣，仔细辨认后，向陆绾绾缓缓点头，确实只有安眠的成分，没有剧毒。
“浅浅，帮忙看看贤妃娘娘情况如何。”陆绾绾松了口气，至少贤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昏睡不醒总归蹊跷。
白浅浅走到床榻边，俯身查看，贤妃面色平静，呼吸均匀，看起来与寻常熟睡无异。
可方才赵嬷嬷用冷水泼她、用力摇晃，她都毫无反应，显然这安眠药的剂量远超常规，甚至可能掺了别的东西。
半盏茶的功夫，白浅浅起身，吩咐冬儿留在床边照看，然后拉着陆绾绾往前殿走。
温行之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上前：“怎么样？贤妃情况如何？”
白浅浅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肯定：“绾绾，贤妃娘娘体内，似乎和长公主中了同一种毒。”
“可她们俩的症状似乎并没有一样？”
陆绾绾立刻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同之处，长公主毒发时吐了血，面色发黑，看着就凶险，贤妃却只是昏睡，脸色和平时没两样，这怎么会是同一种毒？
“这正是我拉你出来说的原因。”白浅浅的神色严肃了几分，“我能确定毒素同源，但暂时没弄明白，为何两人的症状会相差这么多。”
陆绾绾心头一动，突然想起之前的事：“长公主之前需要施针镇压毒素，那贤妃娘娘是不是也得用同样的法子？”
白浅浅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贤妃虽中了毒，但毒素像是被困在了血液里，没有攻击心脉，暂时不会危及性命，这情况很奇怪。”
听到暂时没有性命之忧，陆绾绾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温行之，语气凝重：“王爷，凝芳殿的人得换一批了。”
接着，她把方才在寝殿里看到的：赵嬷嬷泼贤妃冷水、私自喂药，甚至压制冬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种欺主的刁奴，留着也是祸患！”温行之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但贤妃中毒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她现在还有用。”
温行之点头，立刻吩咐侍卫：“先把赵嬷嬷关起来，严加看管，其他参与欺辱贤妃的宫人，也一并控制住，等候发落。”
“王爷，绾绾，不如我们暂时留在凝芳殿。”白浅浅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关于贤妃的毒，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还需要时间验证。”
温行之看向陆绾绾，见她点头同意，便应道：“好。我会调一批可靠的宫女过来伺候，再增派几名侍卫守在殿外，确保你们的安全。”
他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常胜快步走进来，神色凝重：“王爷，属下赶到莲花庵时，陆辞月已经不见了！问遍了庵里的尼姑，都说今天一早醒来，就没再见过她。”
“哼，定然是知道事情败露，提前跑了。”温行之沉思片刻后下令，“继续派人追查，扩大范围，务必找到她的行踪！她和尘外阁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能从她嘴里问出毒药的线索。”
陆绾绾站在一旁，心里飞速盘算：陆清远一家已经被流放，陆辞月在京城没了依靠，她一个孤身女子，能逃去哪里？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脱口而出：“尘外阁！她肯定去投靠尘外阁了！”
温行之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莲花庵本就靠近尘外阁的墨家旧址，陆辞月早就和他们有联系。
常胜领命，转身再次匆匆离去。
陆绾绾这才转向白浅浅，急切地问：“浅浅，你刚刚说的猜测，到底是什么？”
白浅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子母蛊。”
“蛊毒？”陆绾绾和温行之同时愣住，脸上满是震惊，没想到三年后，后宫之中，竟然会再一次出现蛊毒。
白浅浅点了点头，继续解释：“我怀疑，贤妃是母蛊宿主，长公主是子蛊宿主。子蛊毒发时，母蛊也会跟着有反应，但母蛊的中毒状态会温和很多，就像贤妃这样，只是昏睡，不会立刻危及性命。”
“可这种蛊最阴毒的地方在于，子蛊若死，母蛊也会跟着殒命；反之，母蛊若是出事，子蛊也活不成。”
陆绾绾瞬间明白了，贤妃这是在以命博命！
为了除掉长公主，她竟然不惜把自己变成蛊的宿主，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么说，寿宴上的花粉过敏案，从头到尾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根本是这子母蛊！”陆绾绾突然恍然大悟道。
一旁的温行之眉头紧锁，沉声道：“若真是子母蛊，那想要解长公主的毒，岂不是还得先救醒贤妃？”
毕竟子母蛊性命相连，母蛊若出意外，子蛊也难逃厄运。
白浅浅点头：“理论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