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然被这一声厉喝吓的跪倒在地,大喊“长公主饶命!臣女是被冤枉的!臣女是真的不知道这簪子里面有花粉!”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长公主厉声呵斥。
一直沉默的贤妃突然开口:“公主,您先消消气,仔细想想,方才王爷是扭动机关才打开了发簪,可见这簪子的空心处是密封的。”
她语气平淡,目光落在顾清然身上,缓缓补充道:“方才在亭中,瞧着顾小姐并未动过头上的发簪,若是花粉一直封在簪子里,没有外泄,公主又怎会接触到?”
顾清然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对!贤妃娘娘说得对!就算簪子里有花粉,臣女也没打开过机关,花粉根本没撒出来!公主的过敏绝不是臣女引起的!”
殿内瞬间陷入寂静,众人面面相觑,贤妃的话确实有道理,若花粉一直密封在簪中,确实无法引发过敏。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就在这时,陆绾绾上前一步,语气沉稳:“长公主,臣女想仔细看看这支梅花簪,或许能发现些线索。”
长公主点头应允。
陆绾绾从温行之手中接过断开的发簪,先是翻看了空心的簪身,又将目光落在被众人忽略的簪头,方才所有人都盯着空心的簪身,却没人注意到簪头花瓣的内侧。
她抬手将簪头凑到眼前,借着殿内的光线仔细端详。
她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容,转身对宫女吩咐:“麻烦你端一盆清水过来。”
宫女虽疑惑,却还是端了一盆清水上前。
殿内众人都不解地看着陆绾绾,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查花粉为何要用水?
只见陆绾绾将簪头缓缓浸入水中,清水没过簪头时,隐约能看到小小气泡,待空心处灌满水后,再慢慢将簪头抬离水面。
清脆的水滴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众人定睛一看,竟有细小的水珠从簪头里渗出。
“原来如此!”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低呼出声。
陆绾绾举着发簪,走到顾清然面前,语气平静道:“顾小姐,这簪头里藏着细孔,方才用水一试便知。你将花粉装进空心的簪身,戴在头上时,簪头有坠饰偏重,簪身自然倾斜,无需你动手操作,花粉便会顺着惯性滑到簪头的空心处,再通过这些细孔悄悄散出来。”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方才在亭中,偶尔有微风掠过,这些细微的花粉从细孔处漏出来时,刚好被风吹到长公主身边,她吸入后,才引发了过敏。”
长公主看着那渗水的簪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对陆绾绾道:“你心思倒是缜密,若不是你用这法子,还真难发现这簪头的猫腻。”
“臣女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这里面有细孔....”顾清然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眼中无神,只是嘴里叨念着这句话。
陆绾绾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疑虑,顾清然的惊慌不像是装的,倒真像是第一次知道这簪子藏着机关。
难道这梅花簪的玄机,连顾清然自己都不清楚?
她正想再细想,刘嬷嬷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疲惫:“沈大人,将顾清然带下去,按宫规审问处置。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公主身子不适,该歇息了。”
沈砚躬身领命,示意侍卫上前架起顾清然。
顾清然被架着起身时,还在挣扎着哭喊:“我是被冤枉的!有人害我!”
“沈大人请留步。”陆绾绾突然开口,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沈砚。
沈砚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疑惑:“陆小姐?”
“顾清然方才的反应,像是真不知晓这簪子的机关。”陆绾绾斟酌着开口,“沈大人审问时,或许可以多问问这梅花簪的来历,是否有其他人碰过,免得错判了案情,让真正的幕后之人逍遥法外。”
沈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寻常女子遭遇这般陷害,定然对顾清然恨之入骨,陆绾绾却能冷静分析,还为顾清然辩解,这份气度实属难得。
他拱手道:“陆小姐放心,沈某定会仔细审问,查清簪子的来龙去脉,绝不会随意定罪。”说罢,便带着侍卫押着顾清然往殿外走去。
“沈砚如何审问你都要关心,要不要本王也送你去大理寺待着,好让你离他近些?”温行之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陆绾绾此刻没心思跟他斗嘴,只淡淡道:“王爷,我先回府了。”
今日之事看似是顾清然陷害她,可细想下来,处处透着古怪。
顾清然以为调换了她的香囊可以陷害她,可是顾清然却似乎都不知道香囊里面没有花粉,梅花簪子里面才是真正藏花粉的地方。
温行之见她神色凝重,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路护送她到陆府门口。
看着她平安走进府中,温行之才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刚洒进屋内,春桃就踩着碎步匆忙冲进卧房,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小姐!皇后娘娘派人宣旨,让您即刻进宫呢!”
“皇后娘娘?”陆绾绾刚从睡梦中醒来,意识还带着几分迷糊,揉着眼睛坐起身,语气满是疑惑。
她与皇后向来无过多交集,为何会突然宣她入宫?
春桃可没功夫等她缓神,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推坐到梳妆台前,抓过眉笔、胭脂,手脚麻利地给她描眉涂唇。
一会又快步跑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将七八套锦裙都抱了出来,摊在床榻上比对:“小姐,这袭粉蓝绣玉兰花的,显气色。还有这套月白蹙金裙,衬得您端庄,皇后娘娘召见,可不能失了礼数!”
“春桃,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不用这么夸张吧?”陆绾绾看着满床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你要见的可是皇后娘娘。”春桃拿着裙子在她身上比划着,“是王爷的亲娘!”
陆绾绾一脸不解:“我知道啊,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春桃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怎么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