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在微黄的烛光下摊开。
当陆绾绾看到“人证逼供之事,确为温行之所为。”这一行墨迹时,心霎那间跌入了深潭。
她一直都不相信温行之参与了三年前的事情,如今看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为他找借口而已。
听风阁传来的消息从不出错,这一行字就像巴掌一样,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清醒。
第二日清晨,春桃在门外来回踱步,头向屋内偷瞄了几次,可任未见陆绾绾有起身的迹象。
昨日明明听小姐说和白姑娘约了今早去太子府。
她正犹豫要不要去叫她起床,里屋就传来陆绾绾唤她的声音。
“小姐,昨夜没休息好吗?”春桃进来时见陆绾绾眼下一片青黑,吓了一跳。
陆绾绾闭着眼点了点头,昨晚知道那件事后,便失眠了。
刚洗簌完,白浅浅就掀帘进来了。
陆绾绾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今日的白浅浅一身素白色的长衫,脸上蒙了层薄纱,只露出双眼睛,手里拎着个药箱,还真有几分世外医者的模样。
“这是...?”
“医仙徒弟的人设还是要维护的。”白浅浅转了个圈,挑眉问道:“有没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陆绾绾被她这番话逗笑了:“这装扮仙气飘飘,符合你的人设。”
两人简单用过早饭便出了门。
太子府护卫见陆绾绾又来了,倒是没有多问,只是目光落在白浅浅身上时,多了几分审视。
“陆姑娘,这位是?”领头的护卫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警惕。
“医仙的徒弟。”陆绾绾走近一步低声道。
话音刚落,护卫眼神顿时变了,连忙推开门,躬身道:“请。”
陆绾绾刚进屋,就见温承煜躺在贵妃椅上,一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本书漫不经心地看着。
“小绾儿来了。”话刚落,目光绕过陆绾绾,落在了她身后的白衣女子身上,“这位是?”
“太子表哥,这是我的好姐妹,也是医仙的亲传徒弟。”陆绾绾拉过白浅浅,“今日特意请她来瞧瞧你的咳嗽。”
白浅浅依着礼数福了福身,完全没了往日的跳脱。
“有心了。”温承煜放下书,缓缓坐直身子,目光在白浅浅身上绕了一圈,总觉得这双眼眸瞧着有些眼熟,像是哪里见过。
见白衣女子上前,他也没再多想,将手搭在贵妃椅一侧,“有劳姑娘了。”
白浅浅搭上温承脉搏时,陆绾绾觉得她身子似乎微微一颤。
“姑娘,我们是否见过?”温承煜突然开口,视线落在白浅浅蒙着面纱的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未曾。”白浅浅收回手,抬头看向他的一瞬间,眼底的惊慌一闪而过。
言罢,往陆绾绾身边走去,声音沉了沉,不似往日那般活泼。“我去写方子,到时候派人按方子抓药即可。”
白浅浅打量了一圈四周又道:“另外,还请殿下每日开窗通风,多去庭院走走,新鲜空气最能养肺。”
话音刚落,在屋外候着的人就带着她去厕屋写药方了。
“表哥,若你府里人不方便抓药,我这边可以安排人悄悄送来。”
陆承煜笑着道:“小绾儿,你未免也太小看表哥了吧,这点事,我还办得到。”
他起身走向门口看了看又道:“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白浅浅。”
“白浅浅.....”温承煜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峰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倒也是个姓白的。”
只是性子,却与记忆里那个张扬明媚的身影判若两人。
“为何她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可能这样才能保持医仙徒弟的神秘感吧。”陆绾绾笑着道:“表哥,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我在你眼里这么不挑的吗?”
陆绾绾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道:“记得按时服药,还有医嘱一定要听。”
言罢,转身就准备去找白浅浅,谁知刚走两步就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唔.....”鼻梁传来一阵痛感,酸意瞬间涌了上来,眼泪差点直接掉下来。
陆绾绾捂着鼻子后退半步,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走路怎的这般冒失?”他的声音中带着不不易察觉的关心。
“怎么哪哪都有你,晦气!”陆绾绾一见到他就想起昨日的密信内容。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便走了。
“这是在你这里受气找我撒?”温行之看向屋内看戏的温承煜。
“我哪敢给她气受啊。”温承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吧。”
温行之未接话,只是走到桌前,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三年前的事情不打算和小绾儿说?”陆承煜又给他添了一杯茶。
“怎么说,说证人都是被我逼迫指人认陆皇后的?”温行之自嘲道。
“你明明都是有苦衷的,小绾儿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在没有万全之策前,我不能把她拉进这趟浑水。”
“可她或许早已经踏进来了。”温承煜的声音沉了下去,“我的人查到,这三年一直有人在暗中查当年的事。”
“皇兄,京城,是个什么地儿,你我都心知肚明。”温行之眼底的厌恶丝毫不遮挡。
“臣弟先告退。”陆承煜还打算继续说点什么,却被温行之打断。
目送温行之离开后,温承煜声音低沉对着暗处道:“去查一查今日这个医女。”
她莫名的给他一种熟悉感。
陆绾绾前脚刚踏出门,温行之后脚就跟了上来。
“你今天吃火药了?”
陆绾绾脚步未停,似没听见身后之人说话,带着春桃往马车走去。
“陆绾绾!”温行之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快步追了上来,挡在她的面前。
陆绾绾吩咐春桃先上马车,自己则转身走向温行之。
常胜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渐浓,赶紧隐身。
陆绾绾死死盯着温行之,语气中带着质问:“温行之,三年前的人证是你逼着他们指认我姑姑的?”
“本王只是例行公事。”温行之眼神闪缩,避开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