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强作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我那……那全是为了替王爷挡掉太后的牵线啊……”
“是么?”楚望钧冷笑一声,忽然抬手,“哗啦”一声扯下了厚重的床帐。
纱幔骤然垂落,将二人彻底笼罩在一片昏暗暧昧的方寸之地。
……这疯狗来真的?!
顾意心跳骤然失控,呼吸不由一窒,“王爷……别、别开玩笑了……”
“谁告诉你,本王是在开玩笑?”楚望钧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顺着她纤细的脖颈下滑,精准地停在她衣襟的第一颗盘扣上,轻轻一挑。
顾意抬腿便欲反击。
楚望钧早有防备,长腿一压就制住了她的动作,两人在床榻上无声地角逐,锦被被倒腾得凌乱不堪。
顾意急促地喘了口气,死死按住他作乱的手:“……王爷先等等!”
楚望钧挑眉,眸色深沉:“等什么?”
她急中生智,脱口喊道:“外、外头有人!”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门外适时传来一阵窸窣轻响,隐约能听见小莲压得极低的、带着担忧的嗓音:“夫人……您没事吧?”
楚望钧盯着顾意,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叫。”
顾意:“……?”
她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下意识摸向袖中冰凉的琴弦,却被他更快一步扣住手腕,牢牢按在枕上。
“不是最喜欢散布谣言么?”他指尖压着她腕间急促跳动的脉搏,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自己惹出的风波,是不是该亲自平息?”
顾意瞬间明了他的意图,耳根骤然烧得通红。
这疯狗!
她哪里知道男人在这种事情上竟如此睚眦必报!
说不定他本就是不行,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争辩:“再过两日,那些流言自然就散了!”
楚望钧已然俯身逼近,语带不容置疑的威胁:“三声之内不叫,本王便假戏真做。”
顾意的面色霎时青白交错,精彩纷呈。
被他这样盯着,她怎么可能叫得出口?
“一。”
顾意咬住牙,倔强地将脸偏向一侧。
“二。”他数得不紧不慢,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在“三”字即将出口的刹那,楚望钧突然在她腕间敏感处不轻不重地一掐。
“啊!”本就精神高度紧绷的顾意猝不及防,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尾音发颤,羞得她自己面红耳赤。
门外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楚望钧满意地勾唇:“继续。”
顾意羞愤交加地瞪向他,眼底几乎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掐死他,却苦于毫无办法。
姜云湄的身份远比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份好用,她还不打算就此放弃。
玩火自焚,不外如是。
半晌,她绝望地闭了闭眼,彻底豁出去了。
“王、王爷……轻些……呜……”她嗓音颤抖,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破碎可怜的呜咽,手指死死揪住身下凌乱的锦被。
楚望钧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迅速偏开头,一扬手,将床头百宝格上的一件玉器装饰重重扫落在地!
“啪嚓!”
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惊得门外的小莲低呼一声,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仓皇远去。
紧接着是“扑通”一声!
“属下该死!”暗卫慌乱的声音从外传来,“王爷继续,属下这就滚!”
凌乱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后,楚望钧这才直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演得不错,不入梨园戏班真是可惜了。”
顾意气得浑身发颤,趁他松懈的瞬间,猛地抬膝顶向他肋下未愈的伤口!
“唔!”楚望钧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顾意趁机一个翻滚逃至床榻边缘,却被他再次眼疾手快地拽住手腕拉回。
两人拉扯间,“刺啦”一声裂帛之音格外清晰……
她的外衫被扯开大半,露出里头丝绸的藕荷色肚兜,以及一片雪白的肌肤。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凝固了。
楚望钧眸色骤然转深:“姜云湄,你……”
他猛地闭上眼睛,扯过锦被将她兜头盖住,先一步斥道,“……不知羞耻!”
顾意握紧了锦被,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不是,他倒是先装上清纯无辜了?
-
翌日清晨,摄政王府的侍女们皆低眉顺眼,捧着盥洗用具静候屋外。
小莲站在最前,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裙,脸颊已红透至耳根——昨夜屋内的动静实在令人面红耳赤,想忽略都难。
屋内,顾意坐在床榻上,黑着脸查看自己手腕上那一圈明显的红痕。
楚望钧为了彻底洗脱“隐疾”的谣言,愣是半宿没让她睡。
这个疯狗……
她咬牙切齿地揉了揉手腕,一抬头,正对上楚望钧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爷满意了?”她冷笑。
楚望钧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嗓音低沉:“尚可。”
顾意:“……”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用琴弦绞死他的冲动。
门外传来小莲小心翼翼的询问:“夫人,要热水吗?”
顾意刚要开口,楚望钧已经先一步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众侍女们低着头鱼贯而入,谁都不敢抬头看,可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床榻上瞟。
榻上锦被格外凌乱,揉皱的衣衫散落在地……
顾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心里已经把楚望钧骂了八百遍。
……这疯狗绝对是故意的!
以往这院里伺候的不过小莲一个,今日他一来,倒把人都招来了。
目的达成,楚望钧满意地走了。
净室里。
小莲红着脸给她递上巾子,“夫人,您、您累了吧,要不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用。”顾意猛地将脸埋进了水里。
太丢人了,她居然被楚望钧逼着演了一整夜……
不过半日,府里的风向就彻底变了。
…
“听说了吗?王爷昨夜在夫人房里待了一宿呢……”
“嘘!小声点!不过……谁说王爷有隐疾的?夫人今早起来,嗓子都叫哑了……”
“看来那些传言……果然都是假的啊……”
…
谣言从未消失。
谣言只会转移。
顾意连房门都不想出了。
“夫人,”小莲在门外怯生生道,“昨日太医院送的十坛鹿血酒,王爷命人原封不动送了来……”
顾意:“……?”
人怎么能狗成这样。
“倒了!”她没好气道。
“可、可是王爷说……”
“我说,倒掉。”
小莲吓得一哆嗦,连忙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