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的笑声在话眠耳边响起,她被迫睁开眼。
就见一张眉骨硬朗,轮廓分明的俊脸近在咫尺。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勾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最摄人的是那双眸子,乌黑明亮,星河晕开,明明含笑,却透着极具危险的侵略感。
话眠微微张嘴,有些哑声,瞳孔微动。
她睨着他的脸,道:
“我嫁的人是秋深,你为什么会在这?”
“秋,深?”
他咬着这两个字,眼里尽是不满,自己抬进门的夫人,却在新婚之夜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被气笑了。
大手一挥,将那方盖头扔了出去,打灭了桌上的一盏红烛。
“夫人可看清楚了,和你拜了天地的是我,”他低笑,嗓音中带了些沙哑,“我才是你夫君,我叫风洛!”
“你!”话眠微颤,心头一梗,鼻尖的梨花香尽数变成了蔷薇香。
是风洛身上的味道。
“我嫁的不是你,你抢亲了?”她往后挪了挪,声音带了些恼意。
风洛盈盈笑着,被身上那套大红的喜服衬的越发像登徒浪子。
“我是抢亲了,那又怎样?”
“你!”话眠像只猫,顿时炸起,伸出一只脚便要往风洛身上踹。
却被风洛一手捉住,顺势脱了话眠脚上的喜鞋将人往床上带。
“嘘!”他制止住话眠,“夫人别生气,那个姓连的不好,傻里傻气的,你嫁给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傻里傻气?”
话眠躲避的动作停了片刻,身形一顿对上风洛的眼,头晕晕的,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是啊,”风洛边说着,一只手边去解话眠身上的喜服。
“更何况,”他低笑,蔷薇花香竟然让话眠安下心来,“我陪你长大,陪你哭,陪你笑,陪你醉酒,那傻子才认识你几天。”
他手已解开最外层的喜服,大红绣袍滑落肩头,露出内里鲜红的中衣。
指尖似有若无的掠过话眠的锁骨,引得她一阵细微的颤栗。
“他那白斩鸡似的身材,”风洛俯身,呼吸烫的发腻,“风一吹就倒,脑子又笨,做事都做不好。我...”
“你...”
话眠脑中一阵眩晕,像有东西要从脑海里破土而出。她下意识抬手,想推开他,却只抓住他胸前喜服的盘扣。
“我不一样。”风洛顺势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胸口,声音低哑而柔,“我喜欢你,心里只有你,从小到大,从未变过。”
“你喜欢我?”
掌心下,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
“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屋内喜烛摇曳,烛泪顺着烛身一道道淌下,话眠被那甜腻的香气裹得头晕,心跳竟不受控制地跟着掌心下的节奏走。
咚、咚、咚。
喜欢、喜欢、喜欢……
喜帐低垂,烛火半明半暗,话眠被抵在喜床上,听着那句喜欢的话。
她还未回过神来,风洛的吻便落在唇上,微凉的蔷薇香里混着一丝压抑太久的灼热。
话眠心跳如擂鼓,指尖下意识攥紧他身上的喜服,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眠眠...”他声音低哑,像喝醉了似的,“我娶到你了。”
外衣被扔到一边,里衣的系带在他指尖轻轻一勾便散了,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
肌肤触到空气,话眠肩头发颤,本能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唇再次相贴,动作生疏却热烈,呼吸交缠,风洛含糊道:
“以后,只我叫你眠眠好不好?”
“嗯?”话眠被吻的脑子一片混沌。
“不许让他叫你眠眠姐,他算什么东西。”
他嘟囔着,可吻却不停,一下下的从话眠的唇角啄到下巴,再到雪白的肩头。
他吻的又细又慢,磨的话眠直喘。
眼看着就要往下,就在这一瞬,话眠颅内“嗡”一声锐响,剧痛劈过太阳穴,无数画面倒灌而入。
从江洲城到鹤县,从望儿村到河洛镇,狐妖、银铃、风洛,白笙...所有的事情如碎片撞进话眠脑中。
浮生一梦!
她猛的睁眼,眸中迷离尽褪,只剩下清明。可面前的人依旧伏在她身前,呼吸灼灼,显然还沉浸在浮生一梦中。
话眠衣衫半褪,脸唰一下红了个透。
“风洛!”
她用足了力气将人从身上推开,慌乱的去捡被扔在一旁的衣服。
可他似乎听不见似的,只凭本能拽住她的手,就要把人往怀里抱。
话眠又急又羞,抬手抵住他的身体,一个巴掌便要呼到他脸上。
却被风洛一抬手拦了下来。
“怎么了,眠眠?”
他眼神迷离,有些难受。
“你!你清醒点!这是在狐妖的浮生一梦里!”话眠喘的厉害,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只能用薄被挡住身体。
风洛眨眼,眼中蒙着一层雾气,他低头蹭她的额角,“眠眠在说什么?什么狐妖,什么浮生一梦?”
“你别这样!”
话眠用足了力将人推开,胡乱的穿好衣服,光着脚便要下床。
这地方她从未见过,也不知这浮生一梦究竟要如何出去。
她和风洛两人都进了梦中,那就说明,白笙和连秋深也一定在这里。
当务之急,是得先找到那二人。白笙同为狐族,应当知晓浮生一梦的玄机。
风洛方才的燥热已完全被压了下去。他冷着一张脸,看话眠匆匆忙忙往床下跑,心里越发堵得慌。
“你去哪?”
话眠一只脚刚落地,便听风洛一股怨气。
她闻声回头,见风洛冷脸坐在喜被间,衣带渐解,他眼底没有半分迷离,只有被徒然打断的恼与妒。
“洞房花烛你便要抛下夫君去找那个人吗?”
“那个人”三字咬的极重。
话眠被这质问噎的呼吸一滞,慌乱中竟生出一丝心虚,好像她真是风洛口中,大婚之夜抛下夫君去私会他人的无情之人。
可下一瞬,她便掐住自己掌心,她为什么要心虚,这里只是狐妖的浮生一梦啊。
人进入这里,就会忘却一切,沉溺美梦。
她深吸口气,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声音稳了稳:
“我不是去找谁,是要去找出去的路。风洛,这地方是假的,我们都被狐妖困在梦境里了。”
“你与我,可不是夫妻,我们现在得找到白笙和连秋深。你也跟我一起走。”
“走?”风洛冷笑,眼里黑水翻涌,“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找那个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