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盛凝酥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他的身体不这么糟糕,还是鼎盛时期,那他的实力得是多么的恐怖啊!!
也难怪,他能凭实力在战场杀敌,硬是用命搏出了定安侯的声誉。
这一刻,盛凝酥对他肃然起敬:“侯爷,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我又不傻,自然知道,病入膏肓了是不是?”谢承漠对此并未有什么伤感之处:“说说吧,我这个身子骨可还有救?”
要不是病入骨髓,他会躲在这个地方吗?
盛凝酥沉默不语。
谢承漠猜出她是没法子救自己,心下一软,笑道:“我这身子不止你一个人救不了,所有人都说救不了,所以你无需自责,又不关你的事,你伤心什么?”
盛凝酥依旧灼灼的看着他,斩钉截铁:“不行,我一定要救你!”
上一世,谢承漠死了,她也死了!
那,如果这一世谢承漠可以活着,那是不是说她也可以不死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试一试。
“谢侯爷,我是没手段救你的,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但是我知道有人行!”
“……”谢承漠明显一震。
这些年来,他为了活下去也是用尽手段,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苟的方式。
如今,却有人告诉他有人能行!?
刹那的希冀之后,谢承漠再次失落:“盛姑娘,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来,能请到的郎中我都看过了,所有人都说我这身子骨没救,只能一天天的熬制,熬到油尽灯枯。”
“白猿山呢?你也去过了?”
“白猿山?”谢承漠眯了眯眼睛,轻笑:“白猿山上的白猿观吗?去过,自然是去过。”
“去过了?”盛凝酥不由蹙眉,低声嘟囔:“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谢承漠自嘲的拍了拍自己:“不应该英年早逝吗?”
“你的身子……白猿老神仙应该能行的,他怎么会说不行呢?”
“谁?”谢承漠猛地坐起身。
盛凝酥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端倪:“你去白猿山,给你看诊的不是老神仙?”
“白猿?那个叫白猿的百岁神医?他,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不可能,他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过世!”盛凝酥比他还要激动,跳起来时踩到了他的脚:“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去世的?”
谢承漠揉着脚尖,疼的很:“我怎么知道?是,是他的那些弟子说的,说他仙游了……”
“仙游?”盛凝酥怔了怔,不确定的询问:“你确定是仙游两个字?”
“是,确定,肯定,绝对没错,因为是我亲自去问的!”
“那就对了,”盛凝酥长出一口气,缓下心来:“仙游的意思是出门远游了。”
“远游?不是……仙游,仙游不是,仙逝的,意思?”
“你家死……谁家有人去世不叫仙逝啊?呸呸呸!”盛凝酥说完还是觉得不吉利:“你快啐两声,老神仙最好是仙游了,你还有的救,要是真的……呸呸呸,你也就没救了!”
谢承漠不理解,但是听话的紧跟着“呸呸呸”了几声。
事关自己小命,还是严肃点好:“盛凝酥,你确定老神仙,那个叫白猿的老神医能救我?”
“要不然,你会去求到白猿山吗!?”盛凝酥反问。
世人都知道,如果白猿山上的白猿观说你没救了,那你就乖乖的回家准备棺材,再好吃好喝的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因为你肯定是活不成了。
可他要是他们说你还能活,那就是阎王爷来了,生死簿划拉冒烟了,都带不走你的魂。
所以,白猿山是所有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承漠多年前去过,得到无药可救的结果时,心也死了大半。
“可是,我去过了,人家的弟子说他去仙游了,我,我总不能用我这侯爷的身份去压他吧?”
谢承漠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是去求人救命的,权力这种东西最是无用。
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盛凝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缓缓走近。
“不对,你怎么对白猿山的事情那么了解?”
“我去过,有幸见过老神仙一面,老神仙对我印象不错,所以……”
“你能帮我!”谢承漠激动的握住盛凝酥的手,声音颤动:“你有办法帮到我的是不是?”
他的手很热,掌心沁出了汗,惊的盛凝酥连忙甩手,迅速后退。
“侯爷自重!”
“不是,我,我这个……”
谢承漠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即往后退了五六步。
“盛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已经对我死心了,就想苟……想着能安静一生,不争不抢的也可以,没想到你却给了我生的希望,我这是激动,激动的!”
“你也不用太激动,事情如何,我现在也不确定,”盛凝酥一盆凉水泼下来:“我也是好多年前见过的老神仙,如今如何我也不确定,一切等我托人去打听好情况再说。”
生怕谢承漠再激动,她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坐下。
谢承漠刚要落座,陡然听到外面传来摔打声。
“夏七,谁给你的胆子,送这样的东西过来,你是在羞辱我吗?”
是冯思思。
她摔了夏七送去的炸鹌鹑,正对着夏七破口大骂。
夏七乖顺的像个鹌鹑,任由她怼骂,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盛凝酥低语:“好了,你的麻烦来了,我就在这边了,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瞧见我就麻烦了。”
“放心,她不敢过来的。”
“她这么一叫嚷,我做为邻居也是要出面的,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走了。”
冯思思闹的动静太大,水云轩与望月阁相邻那么近,又是妯娌,盛凝酥不出面不合适。
她转身走进密道,突然听到谢承漠说了一句话:“3.……”
盛凝酥茫然转身:“什么?”
谢承漠看着她的眼睛,许久,笑道:“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个游戏。”
盛凝酥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进入密室。
关上门的刹那,她仿佛听到谢承漠一声叹息:“可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