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生嘴角扬起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走上前一步,对着台下属于长安书院的学子朗声问道。
“有敌在前,你们该当如何?”
“战!”
“败了又当如何?”
“吾等自逐出书院,永不以长安书院学子之名,行走世间!”
王初二看着眼前这些学子们被郑先生的几句话点燃了眼中的熊熊战意,当时便愣在原地。
这就是沈先生提过的……洗脑吗?
长安学子应声之齐,动作之统一,的确是王初二在洛阳书院前所未见的。
王初二实在不明白,这样教书育人的意义何在。
把每个学生都搞得像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样子,就算他日这些人有机会功成名就了,也只会是长安书院的胜利,而非学子本人的成就啊。
王初二心底感叹之时,郑先生已经走下台去。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与王初二年纪相仿的男性学子。
“王兄弟,有礼了。在下展彦。”
王初二回礼,“展兄尽管提问。”
“在下没什么其他才华,唯有楹联拿得出手。今日拿来家中一副绝对前来讨教。”
此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倒比他更像书生。
“请赐教。”
展彦清了清嗓子,方才还有些无神的眼睛略略一抬,已经是精光四射。
“你且听好!在下的上联是,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此联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展师兄竟然拿这副对联出来,这上联几十年了都无人能对上,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呢?”
“你看郑先生那脸色没有,今天要是赢不了这个什么王初二,我们就完了!”
这个对联本是展彦爷爷的好友在两人对弈之时无意间说出的。
谁知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灵感,为这上联续上一个下联。
好友并无子嗣,只好把这上联留给展家后人来解决。
展家世代书香门第,荣登大宝者有之,金榜题名者也不在少数。
可无论是谁来做这副对联的下联,总是差了那么些许意思,总不似上联一般意境高远。
王初二骤然一听这个上联,脑内也没什么思绪。
此时已是未时两刻,绮望楼也开始接待饮茶作诗的才子们。
丝竹之声悠悠传来,或铿锵有力,或曲中含情。
一个念头在王初二脑海中猛然闪过,他一拍大腿满是兴奋地道。
“地为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展彦一愣,继而无奈苦笑。
他对着面色不虞的郑先生遥遥一礼,在台上便摘下了代表着长安书院学子身份的木质令牌。
“学生自今日起,自逐出长安书院。展彦才疏学浅,不敢辱没书院声名……”
台下的长安学子全部缄默不语,没有一个人阻止展彦的举动。
王初二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只见展彦眼角微红,将令牌放到霸王擂报名的那张桌子上,便匆匆离去了。
只是输了一局比赛而已,他们真的会让学子离开书院吗?
这到底是在教书育人还是利用有才华的学子来维持书院的名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