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嘻嘻~”小宫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像是枝头啁啾的鸟雀一样,让人听了心情就好。
“你小声点,一会儿扰了贵人休息,第一个把你丢出宫。”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低低提醒,语气严肃,眼神却是喜欢的。
在宫里待久了,就喜欢这样纯真的人儿。
小宫女名叫宝香,确实是这一批宫人里面年纪最小的了,才十一岁。
“才不会呢,姐姐你看这些花儿,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宝香本来就是管的洒扫,但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其他人看她年龄小,也多有照顾,毕竟也不知道哪天人头就落地了,好好伺候皇帝,互相帮助,活久点才是正理。
现在已然是深秋了,可园子里、廊边的菊花各异,开得正茂盛。
窦岁檀只是微微开了窗,一片美丽就闯入眼帘。
可她没有全部开窗,仿佛只要她一出现,就会真的打扰了她们快乐画面。
已经在宫里待了八日了,这几天,窦岁檀觉得实在是太漫长了。
待遇自然是最好的,霍璩也不至于在这些方面亏待她。
但一座打造华美精致的笼子,被人在方寸之间供养着,同鸟雀何异呢?
霍璩也只不过当她是个玩意儿罢了,当然她也不会指望什么帝王真心,比笑话还不如。
还有,霍璩最近虽然没有那天那样疾言厉色,但却是变着法子欺负人。
那些动作,那些话语,她光是想想,就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
而且,他们几乎夜夜都要......
压下这些想法,窦岁檀像个偷窥者一样,继续看那个小宫女。
“姐姐你不知道,我那天远远看见了里面的那位夫人,还以为见到仙女了呢!”宝香身份低微,见到宫中贵人都要伏跪不得抬头观望的。
至于皇帝的寝殿住着谁,宝香一开始并不知道,只是那天她一个人在侧边侍弄花圃,一抬头,正巧碰见夫人微微探出窗。
那窗子不算小,半掩半开的,那位夫人一头青丝铺下,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脖颈,仰着头,眼色迷蒙,柳眉轻蹙,似泣似嗔。
很快就被揽了回去,宝香听的面红耳赤,后来去问宫女姐姐,可宫女姐姐让她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不然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宝香牢牢记住,可那位夫人的面貌却再也忘不了了。
“给你说了,不要乱看,专心做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以后不要再提起那位夫人了。”宫女语重心长地劝解。
宝香连连点头:“姐姐我知道了,以后绝不打听夫人的事情,可是我昨天又看见了一位可好看的夫人的,个儿高高的,皮肤白白的,远远看着香香的,奴婢都想过去闻闻呢。”
她言语形容可爱,连宫女都忍不住打趣:“你当自己是小狗吗?那可是镜湖县主,当年冠绝京都一等一的大美人,想一睹她芳容的人能从京都排到青州。”
“哇~我就是觉得看到她就想跪下!”宝香晃着脑袋说。
两人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窦岁檀正要关窗的手一顿,母亲?母亲来了!?
随即黯然下来,盼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霍璩,她早就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娘亲。
现如今她这样,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娘亲呢?怕是会觉得她不守妇道,勾引人君,以有她这个女儿为耻吧。
窦岁檀关了窗,把那满园秋色关在外面,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盏光华流转的琉璃灯发呆。
这是西域那边进贡来的,端的是华美异常,又精致无比,霍璩见新鲜,拿来给她玩的。
不过,东西虽好,却不是她所喜欢的。
她想见母亲,也想脱离永安伯府。
不论她如何做想,都得先从这里出去不是吗?
窦岁檀捏捏自己的手指,想了想,对身边侍立的宫女说:“我嗓子不适,想吃一盏雪梨。”
嗓子当然会不舒服,有时候不是她不想发出那羞人的声音,就能够控制的住的。
这是她这么多天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主动说要什么,宫女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去准备了,顺便还去御前报告了皇帝。
不仅如此,窦岁檀还说,想写写字。
宫女们忙不迭地去准备,这位夫人肯配合,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一些。
别说是要练字,就算是要上天摘星星,他们也得把梯子搭好了。
窦岁檀是喜欢练字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自小娘就是喜欢礼佛的,身上有好闻的檀香。
因此她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娘亲自取的。
她最近心里太浮躁了,所以考虑事情欠佳,只是每每遇上霍璩这样位高权重又全然不讲道理的人,没有什么办法。
只一点,她就想错了,和霍璩多纠缠一天,她就一天不得自由。
今天她没有默写佛经,而是拿了笔,细细地默写诗集。
美人灯下执笔,宛若一尊美人瓷瓶,静谧而美好。
霍璩办完了事情,就匆匆赶来,看到她的那一刻,由于朝事带来的烦躁就那么被抚平了。
宫人们并未声张,早就默默退下了,不敢在这里惹得霍璩嫌。
等窦岁檀练好字,把笔往旁边一递,准备揉手腕。
手腕就被捉住,毛笔被搁到一边,人落在了宽厚的怀里。
“你的字倒是写得极好。”霍璩从身后拥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同她一起看着墨迹未干的字。
窦岁檀没有说话,手腕在他手里转了转。
他个子很高,这样的姿势躬下身来,很是别扭,因此他更喜欢抱着窦岁檀。
但现在他没贸然动,因为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今天的窦岁檀虽然身体有些僵,但没有像是往常那样抗拒。
心下大喜,就着这个姿势捉着她的手亲了亲:“明天我找个擅于揉捏的人来,给你捏捏,喜欢练字?我倒是有不少的字帖,你且拿去临。”
“嗯。”怀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
霍璩哪里还忍得住,把人抱了起来,将她放在床上,由着手腕吻了上去,衣衫片刻间尽解。
随着一声闷哼,怀里的人睫毛颤颤,素手轻抵在他的胸膛,颤声说:“陛下......臣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