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棠抵达了联邦军部在星云的驻地，一间平平无奇的心理诊所。
她走进去，看见前台坐着一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脚步一顿，想倒退出去看看店名。
倒不是什么“前台一定要是温柔可亲的女性”的刻板印象，但眼前这个和温柔可亲完全不沾边啊！
“有什么事？”前台大哥站起来，身形似小山，中气十足地问。
姜棠抬起头仰望他：“你好，我有预约，叫姜棠。”
她把学生证递给对方。
大汉检查过后，把学生证还给姜棠，绕出前台：“跟我来吧。”
姜棠跟着他走进一扇门，大大方方地四处张望。
门后是一个小花园，绿草点缀鲜花，欧式的凉亭，气温和光照都被调节到舒适的程度，如果不是看见草丛和树上隐蔽架着的武器，还真和普通的花园没什么区别。
大汉把姜棠送到一间诊疗室门口，言简意赅道：“心理咨询完后不要乱走动，原地等候接引。”
一句话都没多说，也没有等姜棠的回应，他转身离去。
姜棠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内传出一道声音：“直接进来吧。”
声音有点耳熟。
推门进去，刚才说话的人果不其然是白流年。
“姜棠同学，好久不见。”白流年坐在诊疗室的粉色沙发上，笑眯眯地和姜棠打招呼。
“一天前才见过吧。”姜棠现在感觉有点头疼了，“还有你为什么在这里？”
一个晚上没见，白流年就已经拆了绷带，全身上下不见一点伤痕，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也笑着说：“白中校担任本次的助理医师。姜棠同学，请坐我对面吧。”
姜棠依言坐下。
医生温声询问：“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听说你回到星云后没有去医院。”
“挺好的。”
医生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姜棠有一句说一句，心神渐渐松懈。
“你是s级卡牌师对吗？”
姜棠张了张嘴，正欲说“不”，眉心忽然刺痛，把逸散的神智重新拉了回来。
双眼再度清明，她垂着眼，内心拉响警钟：“是，我是s级。”
医生推推眼镜，正待再度询问一遍，就看见姜棠抬起眼眸，冷冷盯着她说：“对未成年的学生使用卡牌，难道军部的特权已经能越过未成年人保护法了吗？”
房间内一片寂静。
医生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收回去，试图挽救被打乱的节奏，却见那个学生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
“等着收法院传票吧，相信各大媒体都会喜欢这个新闻。”
姜棠起身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响起白流年的声音：“留步。”
一只长着翅膀的蓝眼珠子拦住姜棠。
怪东西……
“只是小小的谈话，没必要闹大。”白流年的嗓音清淡温和，“关于军部的失礼，我方会给出相应的赔偿。”
有赔偿那一切都好说了。
姜棠重新回去坐下，只不过这次的谈话人换成了白流年。
白流年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听说你共鸣的是华夏的时间长河？”
姜棠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问过了。对，我共鸣的是华夏。”
“入学前两年，为什么没有使用卡牌力量呢？”
就知道会有这一问。
姜棠撇撇嘴：“你知道我有五个未婚夫吧？”
“艳福不浅。”白流年敷衍地恭维了一句。
姜棠轻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接着问：“如果你是他们，是喜欢一个空有s级名头的废物还是废物背后的苍梧星？”
白流年不假思索地回答：“苍梧星。”
就算是身处前线的她，也知道苍梧星在联邦的地位。
不仅仅是它处于联邦各航道的交通中心且资源丰厚，更是因为苍梧星的上一任领主，孟长宁的恩师们，两位3s级的卡牌师。
孟长宁和他们的感情极好，在恩师们战死后，就一直在追杀那个传说中超越3s级异种的邪神。
他和各方势力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要拉拢他，没有比把苍梧星送给他更好的办法了。
不仅是联邦这么想，其他势力都是这么想的。
可偏偏作为下一任领主的姜棠起步就是s级……
“装弱更能看清人心。”姜棠淡淡一笑，“不过再装下去就真的要被人看扁了。”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让白流年有点理解姜棠了。
想来着孩子也真惨，父母双亡不说，装了两年废物，想找个纯粹对自己好的人结婚都找不到。
父母去世的这几年，居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更有甚者落井下石，切断了大部分苍梧星赖以生存的交通航线。
不知是讽刺还是怜悯，白流年叹着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纯爱派，人心真是太浮躁了……”
医生坐在一旁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纯爱？那个谈季抛恋爱的白流年吗？她耳朵是不是瞎了？？
姜棠心下一松，总算蒙混过去了。
人还是喜欢听别人的八卦啊！
“这个是你吗？”白流年猝不及防发问，调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挥舞着金色长棍的身影，正是上学第一天在航道大战章鱼异种的姜棠。
“你貌似也在这条船上。”
白流年的语气堪称温和，却隐隐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姜棠不咸不淡地回道：“怀疑之前请拿出证据，无理由的质疑我会让我的律师做出回应。”
白流年失笑：“你辅修了联邦法律吗？需要推荐导师吗？”
张口闭口就是法律律师，不知道的还以为姜棠多遵纪守法呢。
“谢谢，学的不多，够用就行。”姜棠扬起假笑。
白流年无奈摇摇头，心知今天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她关掉视频：“那今天的心理咨询到此为止吧。”
“告辞。”姜棠起身就走。
“四年级想进军部历练可以来我这儿。”白流年含笑的声音悠悠传入耳中，“陈校长有夏秋一个刺头就很头疼了，别给老人家添麻烦。”
然而回答白流年的还是不冷不热的三个字：“没兴趣”。
“咔哒”一声，姜棠关上了门。
医生这才发出感叹：“哇，真有个性。”
“也真有精力。”白流年想起昨晚火遍全网的新闻，感叹道。
前脚刚杀完ss级异种，后脚还能和ss级的“霸王龙”对上。
她最狂的时候也就这样了。
长着翅膀的蓝眼睛使魔飞到她耳边，她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又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去见陈校长，容易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