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在逐光的中心城区闲逛了三天,雷鼓印记彻底消失后才盘算着去地下赛。
这三天里,她试图摸清逐光的地形,但没想到这里的道路建设确实堪比中世纪欧洲,她自认为方向感不错,都差点在七扭八拐的暗巷里迷路。
也不知道王来财是怎么搞到地图的。
逐光的城市设计是大圈包小圈,中心城区就是最里面的小圈,逐光本校就建立在此;在往外两圈是宿舍区,里面一圈竟然是大大小小占地广袤的庄园,外圈才是正常宿舍区。
第四圈则是生活区,毗邻郊区。
另外,这里的阶级确实分明,人和人隔着天堑,社会结构是金字塔式的。
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穿白色校服,比如乌瑟和田中胜也之流;腰部则穿蓝色;底层则是灰色,比如现在的她,来自破落贵族家庭的玛尼小姐。
她时常看见众星拱月,白校服周围总会围绕着一群蓝校服;欺凌事件也时有发生,白校服不会亲自动手,总有蓝校服代为效劳。
和星云的实力至上不同,这里显然更看重家世背景,证据就是有些灰校服的实力明显比蓝白校服要强,但他们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无能够与权贵抗衡的实力,所以隐忍是他们的底色。
风纪委员们对这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只针对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欺凌。
若是下位者胆敢反抗,是要吃处分的。
姜棠难得烦闷,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沉甸甸的,因为穿着灰校服,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学生乃至风纪委员的刁难。
这几天她都不知道下了多少次黑手了,没有一次是光明正大揍人的,她怀疑自己要抑郁了。
希望逐光的地下赛还在正常运转,她好光明正大打上一场。
晚上八点,她动身前往位于最外圈的地下赛所在地,一家废品回收站。
最外圈和中心区的干净整洁截然不同。
黑黢黢的,低矮的民房连成了片,像随手拂乱的棋子般杂乱无章。
这种情形下,废品回收站就很显眼了,报废的飞行器堆成了一座又一座小山。
“报废率这么高?”姜棠心里疑惑。
片刻后,她悄然落在一座“小山”顶端,轻巧落下。
接头人是个侏儒,这座废品回收站的负责人。
只不过姜棠刚才路过门口时,看见废弃品已经堆出门外了,而且门口的大锁已经发芽了。
她有种预感,这里应该停运比较久了。
不过来都来了,看看也无妨。
她在顶点往下望,有火眼金睛的加持,黑夜白天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只是到底不能透视,还需要她时不时移动。
没过多久她看见远处的小屋,没亮灯,不知名的植物爬满墙壁。
真的有人住吗?
门没锁,她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那扇门。
尘土扑面而来,蟑螂和老鼠都没有一只。
果然没住人了。
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屋外亮起两簇直射而来的光,随之传来的还有引擎的轰鸣。
一道人影在姜棠的视线中“咻”地一下飞了过去,撞落了一地的垃圾。
那人被飞行器撞了一下,依然跟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
乌瑟。姜棠心中浮现出那人的名字。
从飞行器上下来的三人中也有熟人,为首的就是田中胜也,身后跟着两个哈巴狗似的小弟。
田中胜也无所顾忌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
“什么第一名,还不是个打不还手的懦夫!”
“田中少爷说得对!”两个小弟异口同声。
乌瑟沉默地拍打校服上的污渍,刚抬起头,就被田中胜也再次踹飞。
“不过你还挺抗揍的,刚才那一撞也没把你撞死。”田中胜也嗤笑,抬脚踩住乌瑟的脑袋。
昨天刚下过雨,地面尚有积水,那一头红发泡在泥水里,平时越是耀眼,此刻就越是污浊不堪。
田中胜也看着乌瑟像条丧家之犬般被自己踩在脚下,心中升起奇异的满足感。
“喂,要是你愿意舔本少爷的鞋底,本少爷就考虑一下让你做个跟班如何?”
乌瑟沉默得像一具尸体。
姜棠看得直摇头,也没打算见义勇为。
乌瑟又不弱,逆来顺受是他的选择,关她姜棠什么事?
年幼那点情谊稀薄得可怜,不足以让姜棠提起将他拉出泥潭的念头。
她正准备从后面的窗户出去,就听见田中胜也气急败坏大骂:“贱种!你们两个,把那两个侏儒拖过来!”
侏儒?
姜棠耳朵一动,又静悄悄趴在门边静观其变。
两个侏儒,一老一少,一男一女,长得很相似,应该是亲戚之类的。
女性侏儒要稍微年轻一点,被人一手拎着疯狂大叫,被不耐烦地扇了两个耳光之后反而张嘴咬住了那只手。
田中胜也的小弟之一痛得尖叫,狠辣之色顿现,手中光芒一闪划过女侏儒的脸。
鲜血飞溅,匕首的整个刀身径直捅穿了女侏儒的脸。
小弟把她甩在地上,激动地狠踹几脚:“杂种、怪物,敢咬你爷爷我?”
男侏儒见状也激动起来,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嘶声道:“别伤害她,我跟你们去风纪委自首!”
另一个小弟嗤笑:“去不去可不是你说了算。得看我们田中少爷什么时候玩够了!”
“你!”男侏儒“嗬嗬”粗喘,刚想发动卡牌就被察觉,一柄太刀斩下他的左臂。
惨叫在废品站回荡,夹杂着小弟们对田中胜也的恭维:“田中少爷强大如斯!吾辈楷模!”
“乌瑟那个废物拍马也赶不上您!”
小屋里的姜棠闻言心中也已经有了定论,这应该就是王来财口中的接头人了。
要不要出手呢?
王来财只说让她来看看,出手好像不太划算。
思索间,屋外又有了新的变故。
田中胜也示意小弟把乌瑟押过来。
他蹲下来,笑嘻嘻地对奄奄一息的女侏儒说:“今天我可以当做没有抓到过你们。”
女侏儒的脸被贯穿,可眼中的恨意怎么也藏不住,她囫囵吐出几个音节,是在骂田中胜也他们。
田中胜也正在兴头上,也不计较这个贱民的失礼,只是不怀好意地指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乌瑟:“你去把他上了,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