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衍并没有立即回答姜宿的话，而是垂眼打量着他。
姜宿垂着眼低头给他扣袖扣的，从霍清衍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姜宿鸦羽似的睫毛，又长又浓。
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姜宿时，姜宿才十四岁。
桀骜不驯又嚣张至极的小少爷，却长了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
这让并不怎么注意别人相貌的霍清衍，第一次一眼就记住了姜宿的。
后来，姜宿就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身边。
而眼前温顺平和的姜宿，很难和他记忆中那个嚣张的少年重合。
霍清衍无端有些烦躁，语气也不太好：“不用了。”
此时，姜宿已经给他扣好了袖扣，闻言微微抬眼，语气隐有失落：“知道了。”
霍清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便匆匆离开了。
背影看起来，像是不想再在这屋子里多待一秒似的。
霍清衍从前也并未表现得多有热情，可至少也没像现在这样，将不耐和厌烦表现得如此明显。
林斯越回来了，霍清衍的耐心也变得更差了。
……
姜宿还是给霍清衍准备了醒酒汤。
将醒酒汤放到餐桌上之后，他上楼去了书房。
结婚之后，他的社交圈越来越小，几乎没有社交活动，常常无事可做，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
刚翻了没两页，他就想起之前他问霍清衍要不要陪着一起参加酒会时，霍清衍的反应。
霍清衍当时，好像是顿了一下……
这细小的停顿放在普通人身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霍清衍就不一样了。
霍清衍惯会隐藏情绪，姜宿没少在揣测他的情绪上少下功夫。
他直觉，霍清衍可能有事瞒着他。
把书放到一旁，在手机里翻出霍清衍的号码。
犹豫两秒，还是打开了微信，十分谨慎的给霍清衍发了条微信：
【酒会什么时候能结束？】
和预想当中一样，这条微信石沉大海。
可他觉得此时不做点什么，他心里就憋的慌。
姜宿准备起身去倒杯水，刚起身手机就响起了新消息的提示音。
他慌忙回头拿起手机。
给他发微信的人并不是霍清衍，但也足够让他意外。
发消息过来的人是姜励川。
姜励川也是姜宿的堂哥之一，只因为比他早出生一天，就排在了老六。
两人因为年纪一样，从小就在一块玩儿，但他和霍清衍结婚后，姜励川就不怎么理他了。
难得姜励川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姜宿又坐了回去，打开姜励川发来的微信。
姜励川发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霍清衍和林斯越身处酒会现场，并肩站着与人谈笑风生。
姜宿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两人分开五年了，还让那么多看客都觉得意难平，一回来就能上新闻。
因为这两人站在一起是真的很登对，登对得赏心悦目。
姜励川又发了消息过来：【看看这对狗男男！】
姜宿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好一阵，才给姜励川回复：【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姜励川气得发了一大堆沙雕表情图过来：[傻逼无药可医.jpg][我要自杀让你没有爸爸.jpg]……
刷了一堆表情图之后，姜励川大约觉得还是不过瘾，直接发语音骂他。
【姜宿，你是傻逼吗！我们姓姜的没你这么孬的，以后死了别埋姜家墓园，老子不想跟你这种傻逼埋在一个墓园里……】
姜励川脾气暴躁，但其实很仗义。
姜宿不甘示弱的开麦：【你年纪大，你肯定比我先死，等你死了老子就去你坟头上开香槟又蹦迪。】
姜励川：【你他妈有本事在霍清衍面前也这么刚啊！】
姜宿无话可说。
姜宿闭麦了。
他往后一靠，怔怔的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
庆洋大酒店是霍家百年的产业。
酒店房间和宴会厅订价奇高，但还是常常被预订到几年以后。
能让霍清衍参加的酒会，肯定是在庆洋大酒店举办。
姜宿从车上下来，便径直往里面走。
却被门童给拦了下来：“先生，请出示会员身份，或者邀请函。”
哦，他差点忘了，酒店是会员制的，一般人还进不去。
姜宿觉得有些好笑，他作为霍清衍的伴侣，却进不去霍家的酒店。
他也真的笑出了声来。
门童见状，担忧的出声：“先生你怎么了？”
眼前的年轻男人长得一副好相貌，挺拔隽秀，一身贵气，必定非富即贵。
门童心底有些忐忑，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得罪大人物，便小心说道：“先生，要不然我叫经理过来？”
经理见过的人多，说不定认识这位先生。
“不用。”姜宿止住了笑，转身给姜励川打电话。
姜励川接电话的速度奇快：“给爸爸打电话做什么？”
姜宿：“爸爸在酒店门口等你。”
“草！”姜励川低低的骂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姜励川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姜励川和姜宿不一样，毕业后开了间会所，社交圈极广，走哪儿都有人认识他。
门童一看见姜励川，便微微颔首叫了声：“姜先生。”
姜励川和往常一样，衬衣留了三颗扣子没扣，浪荡不羁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正经。
他瞥了姜宿一眼，才懒洋洋的对门童说道：“这是我们姜家最没出息的老七，记住了吗？”
姜宿没有直接上去，想也知道是因为被门童拦了下来。
门童一听是姜家的小少爷，吓得冷汗直冒：“记住了。”
姜家也是大家族，财力上可能比霍家略逊一些，但姜家往上几辈人都是混黑道的，祖传的仗义和护短。
他来酒店第一天，经理就说过，见到姓姜的都要绕着走。
“走吧。”姜宿怕再待下去姜励川还要继续吓唬门童。
两人进了电梯，姜宿见姜励川笑得一脸阴险的摸出手机要打电话，便出声问他：“你做什么？”
“打电话叫记者过来啊？”姜励川一脸疑惑：“你难道不是来捉奸吗？我这就叫记者过来把这对狗男男曝光。”
姜宿：“……”
姜励川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最近投资了几个娱乐公司，这事儿给你安排得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