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欢为黄云轩叫了辆马车,将他送回梅府。途中,黄云轩叫停马夫,取了银钱递给他,示意其离开。
等四周无人,黄云轩抬手至唇边,撮口发出一声清越的啸声。
不多时,一阵疾风从他身后袭来,黑风定足,是一身黑衣男子。
“主子稍有来迟,请吩咐。”
黄云轩抬头,冷色道:“去那钱长老家附近蹲点,若有一高大汉子进入,先调查,然后杀了他,将其吊到茶商会门口。”
“是....主子我这就去办....”
自那日遇刺后,黄云轩便向云京王爷府,调遣了六名暗卫,只要他唤起啸声,这些暗卫便从四面八方而来。
黄云轩将腰间的那枚玉髓挑出,哼了一声,神情极冷厉,死死盯住它。
这钱长老越发的无法无天,竟不听黄云轩的吩咐,擅自因自己心生妒忌,欲害唐清欢。此刻,在他心中,已经将唐清欢视为珍视女子,跟她作对就是对自己的不敬,接下来他将为钱长老,演上一出杀鸡敬猴。
第二日一早,茶商会内部就燃起了一阵争议。
以钱长老为首的,向梅公质疑,往日龙泉寺的雪顶银尖,定然如数分给他们,为何自此还未有任何消息。
梅公以雪灾后,产量极少为由,劝说众人放弃这个念头。
就在他们争执不朽,扰得梅公头晕脑涨之时,黄云轩早在门口静默多时,他嘴角冷冷扬起一道弧勾,慢慢走向屋内,缓缓准备开口道。
“钱长老,是认为这皇家寺院的贡茶,必须分你一些么?”
众人被黄云轩的声音,吓出了一阵冷汗。转身朝向他,弓背作揖道:“小的们不敢....”
黄云轩并不买账,冷厉的脸,更加凶狠了。
“这分赃不均,连皇室亦是如此,莫叹你这茶商会一群蝼蚁了。平日本王待你们如何,忘却得一干二净了。”
钱长老垮着苦脸,怯生生道:“王爷,你这就是误会我们了。这雪灾一出,我们得囊中羞涩。每年就盼着这雪顶银尖,捞些好处.....这....”
“呵呵......说得你捞油水捞少了似的。”
他徐徐起身,踱步徘徊周围:“你欺负梅公年老拿你没有办法,现在怕是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不要忘记,你虽是行首,但梅公才是这里的一行之主.......”
钱长老被他一阵呵斥,吓得两腿颤巍巍,陡然下跪连连磕头。
“王爷勿要生气,是小的不是,是小的.....”
他抬头瞧了一眼黄云轩脸色,又继续道:“是小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等他继续说,快步走到面前,俯身提起他的衣领:“你这倒是说对了.....平日你谋取商户、供货商好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你还装糊涂...”
“王爷冤枉呀!小的没有装糊涂....”
“你真不知,这雪顶银尖给谁了?”
钱长老死性不改,一股劲的摇头。黄云轩忽地仰天大笑,松开他的衣领,立身环视一番。
“你们也不知道?”
这些长老倒是识趣,没有跟着他摇头,只是沉默不语。
黄云轩睨视盯着钱长老,厉声说道:“钱行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说实话,等一下我让你看出好戏.......如何?”
钱长老一脸无辜抬头,低声说道:“小的真不知道....”
黄云轩对着梅公颔首,梅公会意开口道:“钱长老,前些日子,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雪顶银尖被唐小娘子入手了吗?”
“这....我是知道的。不过....雪顶银尖年收五百斤,三百斤进贡皇宫,余两百斤由茶商会配发!她一介女流竟独独得两百斤?”
梅公淡然接话:“不是说了吗?今年雪灾,那山上少了两百斤,皇宫也只贡了两百斤,唐小娘子一百斤。”
“罢了!梅公懒得与他解释....”
此刻,茶商会小厮闯了进来,脸色铁青,颤巍巍道:“各位长老......快去外面看看...”
梅公立起身,呵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毫无规矩.....”
黄云轩直眼盯着钱长老,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去看看,便知晓....”、
梅公见他吓得如此,也不再多问,吩咐各长老一起去门口看看。
几位长老步伐慌张走向屋外,黄云轩冷静无事慢慢随他们走去。
茶商会门口一时驻足许多人,他们正抬头盯着木杆上方,指指点点低声议论,面露惊恐之色。
梅公感到一丝不安,刚才见景王一脸冷色,以他对其了解,定是要使出吓人的手段,这门外即将让他惊恐的事,怕是与景王有关。
茶商会木杆上,依稀吊着一大汉,用绳子将其头首套得牢实,那汉子睁着大眼,看着有几分恐怖。
几位长老从屋内出来,寻着人们的目光,抬头向上看。被吓得睁大眼球,钱长老更是第一时间滑倒在地。
不多会儿,通判的衙役就到了茶商会门口。依着规矩,向各位长老问了话,又将上面的大汉放了下来,抬回府衙等仵作查验。
衙役将围观的百姓散了,又告知钱长老几人,等查验后,请依照惯例上通判府问话,几人同意了。
黄云轩露出冷笑,转身向屋内走去,这刚走到大堂,钱长老颤巍巍追上他,拉着黄云轩的手,忽然跪地求饶。
“王爷,是小人错了....我该死...”
“哦!你也知道你是小人.....刚才不还是义正言辞的与我们争辩吗?”
“小人不敢,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才出此下策....”
梅公先是被刚才惊吓得心悸肉跳,这钱长老与黄云轩莫名其妙的对话,让他没能明白,上前问道:“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否告知老夫,我这年迈的身体实在受不了惊吓。”
黄云轩从腰间挑出那枚玉髓,抬手悬空给他们看。
“钱长老,可认识这个?诸位可认识?”
“这不是钱长老的玉髓吗?”几位长老纷纷议论。
“昨夜,我在清欢茶坊与唐清欢、林傅盛喝酒,被楼下一阵声响扰了兴致,我们一同下去探个究竟。让我没有想到,刚才那名大汉一身黑衣,正用油桶烧毁清欢茶坊,目标就是雪顶银尖......”
说着,他缓缓转身面对他们几人,又道:“这枚玉髓就是刚才大汉留在案发现场的....你们说这是何缘故?”
梅公这次算是明白了,他气得两眼发直,上前两步,一个耳光扇到钱长老的脸上,口中厉声骂道:“混账.....王爷叮嘱过多少次,不要打唐小娘子的主意,平日我也再三提醒。你倒好....算了,我也不管了,就看王爷怎么处置你.....”
钱长老拖着双腿,跪着移步到梅公跟前:“梅公,王爷最是信你,求你帮帮我,下次定然不敢了。”
梅公见他可怜,弓背走到黄云轩跟前,低声道:“王爷,这次就给我一个面子,算是给他一个警示,若是有下次....”
黄云轩侧身望着梅公,故做小声问:“若是有下次,该当如何?”
地上的钱长老,怯生生开口:“这茶商会行首的位置,我就不做了。”
“好!这是你说的,不过.....一时找不了人的话,梅公你可是要顶上来的.....”
梅公无奈,只有颔首应下了。
“既然如此,口说无凭,得白字黑字写上。去....拿纸笔,给我写上。”
这边茶商会门口悬吊着汉子的事,一时传遍卫城,也传入唐清欢耳中。
她也不知为何,听着消息之时,心中微微一震。通判府衙对此案,也没有做过多审讯,只对外说,是槽帮内部的矛盾,又去惊扰了茶商会,便草草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