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开始。
27日销售走高后，就没有下降过。
以西单店的销售数据为例，27日是71件，28日是89件，到了29日就单日销售突破100件。
30日，《人民日报》上黄记者的文章刊登了。
黄记者的笔力自然很深刻，陈锡良一个两年前还在摆地摊的批发贩子，如今已俨然是道德模范，是民营业主，是响应国家改革开放号召的青年同志！
这个文章一登，谁也拦不住报纸上的大讨论。
张晓捐钱，陈锡良承诺“卖一件捐1元”，这两件事被反复提起。
Luna的销售量自然是暴增。
到了12月3号，西单店的单日销售是167件！
167件，这个数字非常恐怖，如果能日均100件，就冬装的服装利润来说，一个月赚的钱，就能再开家一模一样的店，可见有多么恐怖！
据说，在羊城的Luna总部，有20多个从全国各地赶到的加盟商，守着办公室不肯走，晚上都恨不得在楼梯间打地铺。
这些人白天跑去蹲守羊城直营店，亲自数着进店的顾客，看着墙上小黑板的销售数字一天天往上涨，每涨一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喜忧参半，又哭又笑的。
笑的是这个项目似乎真的很有搞头，小黑板的销售数据一天涨一回，Luna这边实力也是大大的有，制衣厂那么大，就是Luna的靠山。
他们当然打听出来制衣厂并不是Luna自有的，可陈老板是何厂长的小舅子，那制衣厂也是陈老板的后花园了！
哭的是陈老板还不回羊城，让他们不能早日加盟，早日赚钱！
“陈老板怎么还不回来？”
“京城的记者不放他走啊！”
“等着采访陈老板的报纸和杂志都多，陈老板也没办法！”
“除了交加盟费，还要照着露娜现在的装修标准来？那前前后后，投入的要十几万，我看你们钱不够的，趁早回去……”
呸，就不回去，狗东西煽动人心，想一个人赚钱！
钱不够就去借，在这里的哪个是没胆子的？
真要是胆子小没拼劲的，也不会改革开放才几年，就搞到了第一桶金。
不是他们现在做的生意不赚钱，是大部分人捞的第一桶金的方式都不太能对外说出口，有了钱也担惊害怕，就想做点稳当的生意。
在1985年的当下，上过中央台和《人民日报》的生意，那肯定是官方盖章的了，稳之又稳！
一个店一天能卖100件衣服，贵的有100多块的羊毛大衣，便宜的有内搭的毛衣，也要卖20多。
一件衣服平均下来，10块钱总能赚吧？
那一天都是上千块的利润，一个月能赚两三万呢！
这样一比，前期投入的十多万又不算啥了，一年都不用就能回本，以后赚的钱就是自己的。
虽然加盟Luna比较麻烦，加盟费，店面装修，销售统计，连请几个店员都要送到京城去培训……但不麻烦就能赚钱的鬼话，说给这些人听，他们反而不会信。
这种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别捡，多半是有毒的，是骗钱的！
马路牙子上蹲着一排大老爷们儿，怕影响生意，都不许他们在店门口守着，全赶到街头街尾不影响Luna开门迎客的地方呆着，守到饭点儿都舍不得走，随便买碗面条蹲着继续守。
有个人一边吃面一边骂自己傻逼：
“早点签了多好，加盟费只要5万，还是陈老板追着服务。现在他妈的一下子涨3万，人家还不着急收钱，这什么世道！”
“老苟你嘀咕什么？”
“没、没啥，我想说现在加盟费8万，陈老板再拖几天回来，会不会给我们涨到10万？”
啊？
不会吧！
见风就涨啊，就是印钞票也没有那么快呢！
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老苟嚼着嘴里的面都没滋没味，要是早签了那鬼合约，他现在就不用担惊受怕和一群人蹲大马路啦。
有钱难买早知道，要早知道Luna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他肯定不会迟疑。
羊城遍地都是服装厂，到处都是服装批发小摊，他却捧着钱要等着加盟Luna……真是作孽哟，衣服哪里都能拿到货，谁知道忽然就和洗衣机、电视机一样紧俏了？
……
陈锡良整天被人在背后念叨，一天能打十几个喷嚏。
现在他前妻那边自然是悔的要命，谁能想到陈锡良放着好好的班不上，整天瞎折腾，还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当个体户是极为没面子的。
但个体户当到了《人民日报》上，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地位了。
陈锡良前岳母整天在家哭痛失前女婿，又骂女儿没本事管不住陈锡良的钱，还说陈锡良现在钱多到要捐给别人，离婚时候只给10万太少。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夸陈锡良，一会儿骂他。
陈锡良呢？
他和张晓，还有晚报的刘轩记者，一起在冀北省乡下给贫困小学捐校服呢。
羊城的纷纷扰扰，早已不被陈锡良看在眼里。
这几天的经历，有些人一辈子都碰不上，陈老板自认格局不同了，哪有空去想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他现在惦记着羊城，惦记的是加盟商，而不是什么前妻、前岳母……女人总是纠结过去的事，像陈锡良这样一心干事业的人，早就放下前一段失败的婚姻了。
这样一说可能没良心，但对陈锡良来说，赚钱真的比和女人交往有意思。
特别是他现在不仅是赚钱，还一边赚名誉，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地方，刘记者自己都一脚泥。
这不是最穷的学校，最穷的学校他们靠两条腿要走两三天。
张晓把校服交到对方手里时，她自己眼睛里都有泪光，刘轩赶紧抓拍了两张照片。
陈锡良也不知道张晓是不是演戏，如果一开始是一场表演，是营销手段，现在被社会所议论和关注着，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后面推着他，连带着张晓一起。张晓还能半道下车，他能吗？
就像夏晓兰说的，这件事他不仅得亲自做，还要一直坚持。
累是累了点。
可后悔吗？
呵呵，他巴不得再来一回！
现在后悔的，是邀请夏姑奶奶去时装秀的季雅吧，对方的门店要12月15号才能开业——Luna的热度前所未有，Elegance注定要被Luna压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