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四下无人。
两人穿着深色的旧衣裳,用破布蒙住脸,只露出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
秦兰芝家的围墙并不高,他们很快爬了上去。
李明远和李小清兄妹,睡的很死,钱霜霜在屋里搜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秦兰芝和老李头也是如此,一家子心都很大。
丝毫没想过,家里会遭贼。
只锁了大门,其他房间都是一推就开。
转了一圈,高峰和钱霜霜一无所获。
只剩下一个房间,钱霜霜闪身进去,悄悄拉开抽屉。
一眼就看到秦骁和叶文萱的结婚证,就那么随意扔在里面。
证件上两人灿烂的笑,刺的钱霜霜嫉妒的发疯。
凭什么叶文萱得了那么多彩礼和东西,风风光光出嫁不说。
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有两个,李家给她留了房间,老宅更是他们单独住着。
“你看什么呢?”高峰凑上来小声问。
钱霜霜将两人的结婚证拿给他看,委屈道“我们都没拍照。”
他们草率领了证,她啥也没有。
“拍那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的,快找钱。”
高峰烦躁的屋子翻找,还真让他翻出东西来。
“快看,这好像是秦骁的东西。”
高峰翻出两本书,和一摞卷子。
钱霜霜眼尖道:“这是拖拉机考试的卷子,还有机械方面的书。”
高峰冷哼一声:“你又想骗我?”
上次钱霜霜就骗他去广播室找试卷,结果呢。
她给他下药,还给全村人来了一场现场直播。
现在不少男人暗中调侃他为2分钟的男人。
高峰不明白,2分钟怎么了,2分钟已经很长了好不。
难不成他们都是5分钟,10分钟,甚至20分钟吗?
他要是知道秦骁2小时起步的话,可能会气死。
“我骗你干啥,带走,你回去好好看看。”
钱霜霜将卷子塞进包里,今天不白来一趟。
钱霜霜已经开始幻想,等高峰考上拖拉机手,发工资给她补拍照片。
补给彩礼,把钱的交给她的美好场景。
“这是什么?”
高峰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两个难看的木雕娃娃。
“我看看。”
钱霜霜拿起仔细看了看,忽然尖叫一声扔了出去。
高峰一把捂住她的嘴,“你鬼叫什么?”
钱霜霜手指颤抖,脸色发白,捏起掉在地上娃娃给他看。
那俩娃娃背后写着高峰和钱霜霜的名字。
娃娃全身被扎满绣花针,看着恐怖至极。
盒子底部还有一张小字条:“打开此盒者,死全家。”
高峰头皮发麻,颤颤巍巍将东西物归原样,拉着钱霜霜逃也似的离开。
睡梦中的叶文萱莫名其妙收到100怒气值,账户怒气值达到5670。
——
知青点,沈春燕将李明远约到大门口。
她刚起床,头发散乱,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明远,我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我在听。”
李明远站在她对面,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沈春燕大咧咧道:“前天的广播,你应该也听到了。”
李明远:“我想听你说。”
他愿意给沈春燕一个解释的机会,只要她肯解释,他就愿意相信。
面对李明远这只眼里只有她的舔狗,沈春燕只觉得烦躁,她不喜欢粘人的男人。
真男人就该像程志刚那样,嘴甜会说能给足情绪价值。
不管做不做得到,只要他肯花心思说,她就愿意听,愿意相信。
从三人的关系来看,李明远是沈春燕的舔狗,而沈春燕则是程志刚的舔狗。
大家都是舔狗,他俩其实谁也不比谁高贵。
但沈春燕就是看不起李明远,“我没什么可说,事情就是那样。”
在沈春燕眼里,李明远是怯懦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两人搞对象这么长时间,也就敢在天黑的时候,拉拉她的小手。
不像程志刚,一上来就跟她调情,说要狠狠办了她。
沈春燕的思想大概还停留在清朝,不知道大清早亡了。
她认为程志刚那样能同时勾搭三四个女人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说明他有本事,这种本事正是李明远所欠缺的。
李明远耐心问道:“那样是什么样?”
沈春燕咬牙,“你还没完没了了?”
“我说了,我只是想听你说说。”李明远固执的可怕。
四周没人,沈春燕压低声音道:“我不想再跟你搞对象。”
“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沈春燕说完,转身要走。
李明远拦住她道:“不对,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沈春燕烦的要死,她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的男人。
大家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方不好吗?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问多少次都是不喜欢。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回头,就是这么决绝!
李明远目光平静,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什,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事情是这样,你跟程志刚搞破鞋,丑事败露,你把自己活成了全公社的笑话。”
“为了回城,你一个劲往程志刚身上贴,甚至不惜跟赵小梅争抢一个垃圾。”
“现在,为了保全你那点可怜的名声,为了顺利拿到那张回城证明,你急不可耐要甩掉我,好跟程志刚结婚,名正言顺在一起。”
“沈知青,请问我说的对吗?我有没有遗漏任何,让你更难堪的细节?”
李明远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一字一句剖开沈春燕精心维持的体面。
沈春燕羞愤交加,脸颊和耳根烧的发慌。
她下意识反驳,“我们好歹在一起这么久,你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她确实和赵小梅撕扯过,在广播室像泼妇一样,为了程志刚互相咒骂、揪扯头发,打成一团。
她也确实一直在跟程志刚不清不楚,但那又怎样。
沈春燕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恨一切被拆穿,如今又被李明远当面质问。
他凭什么?他也配质问她?!
李明远眼里没有愤怒,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寒的洞悉和鄙夷。
这种冷静,比任何暴怒的指责,都更让沈春燕无地自容。
李明远冷笑:“你都敢做,还怕人说?我还以为你脸皮厚比城墙呢。”
“没想到,你也是要脸的呀,哈哈哈。”
沈春燕胸膛剧烈起,声音干涩发颤,带着一种恼羞成怒的尖利。
“你到底想怎样?”
怎样才肯赶紧滚蛋。
李明远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
“很简单,你把我送你的东西,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还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