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带着两个丫鬟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直奔大门口。
看门的小厮看见她来,颤颤巍巍的就上前去问道。
“二夫人,这门,咱还开吗?”
“开!怕什么呢!缩手缩脚的给我滚一边去!”
小厮被骂得脸色涨红,只能小跑着去拿开那木栓,一下子就把紧闭的大门给打开来。
外头正在猛砸的长顺差点没一跟头砸进来,正准备骂骂咧咧呢,就见潘氏虎着张脸就走了出来,看到他时还哧鼻一声,那叫一个张扬!
潘氏出来后,头一眼看向的就是张闻音。
她从来没想过,二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碰面,随后扫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和半死不活的熊管事后,就上前几步,态度人就趾高气扬的厉害。
“我说是哪儿来的狗叫那么大声,原来是张家的,张闻音,你一个下堂妇不想着躲在家里避避风头,还大张旗鼓的上门来是想做什么?求大爷再把你带回家?做梦吧!”
熊管事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人揪来了,自然也不会是空手而来,必定是带着证据的,所以她不想与之硬刚此事,反而是把话头跳到张闻音和离上面,就是想让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转移视线。
她什么计谋,张闻音一眼就识破。
也不气恼,也不顺着她的话进套,反而让杏薇拿了账本,就开始在青天白日下诵读起来,全然不顾潘氏刚刚的挑衅,而是摆事实讲道理的坐实潘家换药材的事情。
随着杏薇的声音掷地有声的落下后,百姓们愈发讨论的火热。
“拿土茯苓去换虫草?我没听错吧!这也能成!”
“要不说潘家吸血呢!没想到竟然可恶成这样,看看那谢二夫人,自己娘家的屁股都擦不干净了,还想着往张家大小姐头上撒烂药呢!当真是可恶!”
眼看着风向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样转换,潘氏愈发不爽。
那杏薇念的东西一字字的都像钉子似的,让她浑身不自在,看了一眼丫鬟流光后,只见她上前就对着那杏薇呵斥道。
“行了行了,谁要听你在这里乱嚼舌根,随便找个账本来念一念,就能定我们潘家的罪了?我们夫人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凭什么未审先判?!熊管事是不是你们打的!”
她倒是个模糊焦点的好手,三两句话就将板上钉钉的物证变成了诬告捏造的假证据,甚至还先声夺人的给张闻音等人扣帽子,意图先救下熊管事!
那熊管事迷迷糊糊间听到了这话,瞬间底气都充盈了不少。
抬头看着潘氏就突然高声喊了起来。
“二夫人救命啊!小人今日被张家药铺的人诓了去就是一阵乱打,还拿出个劳什子的账本栽赃说我换了他们家的药材!皇天老爷在上,这不是瞎胡诌的吗?小人不认,他们打得愈发狠,还说要让我到谢家来,当面与您对峙,我……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拿什么来对质啊?”
流光眼眸一挑,这熊管事不愧是家里最机灵的管事。
与她这番配合天衣无缝的很,因此风向忽而又变了变,很多不知所谓的百姓就看向了张闻音等人,对于她刚刚的话,似乎也有些存了疑。
“放屁!你们潘家什么货色,满睦州的商人谁不知道?最喜欢弄虚作假,以次充好,烂名声的家里能养出什么好管事?你以为你三言两语的不认就不认了?蠢货,我们家药铺的东西都是做足了来源和记号的!你敢现在就去扶阳阁拿出来对质吗?啊!敢不敢!”
牛氏一张利嘴,专挑重点说。
流光哪里会是对手,眼神中闪过些惊慌,而此刻还在板车上被五花大绑的熊管事也是瞬间就心虚起来。
这张家的药材他经手了好些年,没见过有什么标记啊,难不成藏着暗处?
一下子就支支吾吾起来,他这副模样正是牛氏想要的,立刻乘胜追击的喊道。
“看见没看见没?心虚了!不敢说了!姓潘的,有种你就跟着一起去,别躲在这里说句不知道就当此事没发生过一样,这些年,你,还有屋子里的谢老夫人可没少趴在我家妹子身上吸血呢!这张家药铺算什么?便是十倍的银钱我们也都搭里头了,可换来的是什么?你们一家子对她颐指气使的,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的话一出,周围人立刻惊呼。
十倍的银钱,那岂不是要有五万两?!不过张家有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因此他们感叹归感叹,更多的还是盯着潘氏,想看看她怎么“狡辩”!
潘氏眼睛一眯,就看向了牛氏。
之前小看了这妇人,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于是在流光败下阵来后,自己就顶了出去,站在谢家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牛氏,一脸的不屑。
“张牛氏,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什么叫十倍的银钱搭在我们头上了?我嫁入府里的第三年开始就跟着婆母当家了,用的都是中馈里的银钱,什么时候让她出过一分一毫?!就是前段日子屋里的饭菜差了些,都能闹到婆母面前,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又开始装可怜扮柔弱了?呸,不要脸!”
她对着张闻音从来没有一句好话。
恨不得极尽贬低,踩到泥里。
可听着她的话,张家上下的人就都不满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张闻卿这个做哥哥的,他上前去就怒瞪着潘氏,平日里和善又爱笑的他,此刻一脸严肃。
“凭你也配说我妹子?你是忘记了自己怎么嫁进谢家的了吗?之前给你留三分薄面,是念在你与我妹子是妯娌的份上!现而今我看你也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了!十几年了,还对你大伯哥念念不忘呢吧,你才是真的不要脸!当初不惜给谢二郎下药都要逼着人家娶你进门,无非就是为了跟谢大郎走得近些罢了,我妹子明媒正娶,又是利索自请和离,与你这无媒苟合的货色,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给我妹子提鞋都不配!”
他骂得那叫一个狠,连牛氏这个枕边人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