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顿时看向季缊翮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同情和一丝敬佩,再看向女帝时,则带上了满满的、难以言喻的惊叹。
席初初完全没注意到福禄丰富的内心戏和那诡异的眼神,自顾自地起身准备梳洗。
而季缊翮,顺着福禄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点血迹,瞬间想起昨晚的乌龙,脸一下子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真、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啊。
偏在这时,席初初难得地对福禄吩咐了一句:“季贵君伺候得……嗯,甚合朕意。传旨,赏长乐宫季贵君玉如意一对,东海珍珠十斛,云锦十匹。”
“嗻!”福禄连忙应下,看向季缊翮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瞧瞧!都把季贵君折腾见血了,陛下还如此满意,赏赐丰厚,季贵君果然……深藏不露啊!
季缊翮则完全懵了。
伺候?他伺候什么了?
合意?他哪里合意了?
还要赏他?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反讽?还是……真满意他了?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只能机械地起身谢恩:“谢、谢陛下赏赐……”
席初初看着他这副呆呆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忍心让他替小哭包当箭靶子了。
当然,也就是想一想而已,她可不是什么心软的神,她是一个浴血归来的魔鬼,只在乎她在乎的人。
她故意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笑道:“爱卿‘辛苦’了,好生歇着吧。昨晚的事……朕说过恕你无罪,便是真的过去了。以后安心待在宫里,嗯?”
最后那个“嗯”字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慵懒的威胁,又有点暧昧的安抚。
季缊翮听得耳根滚烫,心跳如鼓,只能胡乱点头。
席初初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任由宫人簇拥着为她梳妆打扮,准备去上早朝。
而季缊翮站在原地,看着女帝离去的背影,神色逐渐淡然平静下来。
他摸着怀里那瓶要命的毒药,再想想那丰厚的赏赐和女帝捉摸不透的态度,只觉得一切好似不太真实。
如同虚幻的手所编制的梦境,真真假假,叫他分辨不清。
女帝宠幸长乐宫并厚赏季贵君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后宫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尤其是侧君李清湛,听到心腹宫人的回报后,气得当场砸碎了一套心爱的茶具。
“季缊翮!那个毫无风情的木头疙瘩!他凭什么?”李清湛俊美的脸上满是戾气和不甘。
他自诩家世容貌才华皆是上乘,入宫以来却并未得到女帝多少青睐,如今竟被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人抢先得了恩宠,这让他如何能忍?
他越想越气,直接冲去了昭仪苏珑玥的宫殿,不顾对方那与世无争的态度,硬是将人也拉了出来。
“走,我们去求见太上皇!”李清湛语气激动:“陛下如今被狐媚小人迷惑,独宠那来历不明的季氏,如此下去,后宫岂有宁日?皇室子嗣又如何绵延?太上皇不能不管!”
苏珑玥被他拉扯着,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抗拒。
“我、我就不去了吧……”
“你凭什么不去?你是想让我当出头鸟吗?太狡猾了你。”
他却拗不过李清湛的强势,只得被他半拖半拽地往太上皇的紫宸宫而去。
与此同时,太极殿上。
席初初端坐龙椅,听着下方臣工禀报政务,明显感觉到朝堂氛围比以往“和谐”了许多。
至少,那些明目张胆的唱反调、阴阳怪气的声音几乎消失了。
林党的覆灭和新丞相的立威,效果显着。
然而,这种“和谐”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隐患。
“陛下……”吏部尚书出列,面带忧色:“自……自查办以来,六部及各地方衙门空缺职位已达百余,诸多政务因此积压停滞,长此以往,恐生乱象啊!”
“陛下,户部亦是如此,且国库……”户部尚书跟着出列,一脸苦相,没好意思直接说没钱,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刑部案卷堆积如山,人手严重不足……”
“工部水利工程因缺乏督造官员,已暂停数处……”
“兵部各地驻防轮换调度亦受影响……”
各部官员纷纷诉苦,核心问题只有两个:缺人!缺钱!
席初初按压一下眉心,看着底下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大臣,又看了看自己脑海中大胤系统版图上显示的——
代表灾区的刺眼红色、代表匪患的漆黑区域、以及代表需要平反安抚的淡蓝色区块……顿感头疼。
这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套着另一个烂摊子。
“诸位爱卿所虑,朕已知晓。”
席初初寻思以往那些帝王是怎么选拔人才的呢?
好像是科举吧。
对了,系统不是有一个“贤才选拔”吗?有它在,那不是她想要什么人才,就能挑选出什么人才吗?
唯二的缺点就是它搜索有范围限制,与费积分。
但假如先科举,再从科举中选出她要的“贤才”,就相当于将所有优质的“鱼”搁一鱼塘里,她再择优录取。
她一下有了主意,高声道:“既然缺人,那便选人。传朕旨意,今秋加开恩科,广纳天下贤才!着礼部、吏部即刻筹备,务求公平公正,为朝廷选拔真才实学之士。”
开设科举,补充新鲜血液,这是目前最快也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
朝臣们闻言,纷纷松了口气,齐声领命:“陛下圣明!”
总算有个解决方向了。
下朝后,席初初并未立刻回宫,而是单独召见了新任丞相顾沉璧和刚刚官复原职的萧太傅。
御书房内,顾沉璧与萧太傅互相见礼。
顾沉璧依旧是那一副沉稳老成的模样,而萧太傅历经磨难,虽容颜仍稍显憔悴,眼神却更加锐利坚定。
“今日召二位爱卿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也能猜到一二。”席初初开门见山,她挥手间,一幅巨大的、标注着各种颜色记号的大胤疆域图在御案上铺开。
“朝廷如今的内忧,一为缺人,二为缺钱,三为这些——”她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那些红黑蓝的区块:“灾区待赈,匪患未平,冤狱虽清,民心待抚,千头万绪。”
顾沉璧与萧太傅看着那幅详尽得可怕的地图,眼中都掠过一丝惊异,但都默契地没有多问。
席初初继续道:“科举之事已定,能暂解燃眉之急。但钱粮之事,以及这些地方的长治久安,并非一朝一夕能解决。所以,朕打算……近期亲自去边境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