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宸醉得熏天熏地回来,气势汹汹。
沈绰绷直了身子,也不敢主动凑过去。
秦柯给的巴豆,够她拉一个晚上了。
拉成这样,总能解一时之围了吧?
她第一次跟秦先生达成了统一。
白凤宸歪歪斜斜,倚着帐中的柱子站着,张开手臂,“还不过来为孤宽衣?”
“德性!”沈绰骂他。
反正喝醉了,也不记得。
骂归骂,人却还是过去,替他解甲。
穿了三天的战甲,浸透了烟尘味,血腥味,酒味,还有臭男人味!
白凤宸的一双醉眼,眼尾红艳艳的。
微微一眯,便是勾魂夺魄。
缓缓一张,便是风起云涌。
他始终盯着沈绰的脸看。
沈绰被他看得手抖。
“不要再看了……”
她低头,认真替他将沉重的战甲摘下,强忍着肚子痛。
可是,白凤宸却看不够,仿佛一双眼能自动忽略掉黑乎乎的幽鱼骨汁。
他从柱子上站起来,身子不稳,又立刻向另一边倒,刚好倒在沈绰身上,压得她往后退了两步,才好不容易将人抱住。
“你臭死了!”
她就没见过白凤宸会这么臭!
“孤想洗澡!”他厚着脸皮,倚着她笑。
“你洗澡关我什么事?”
咕噜噜噜……
沈绰的肚子,快憋不住了!
白凤宸皱眉,“什……什么声音?”
“我……我肚子痛,哎呀,不行了!”
沈绰将人丢开一个趔趄,猫腰捂着肚子,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好汉禁不住三泡稀。
沈绰晃悠悠回来时,以为白凤宸醉成那个样子,应该睡了吧。
可是……
他却在美滋滋泡澡!
“凶兆,你回来了?过来!”他仰面躺在浴斛里,手臂摊在边缘,银发垂在地上,闭目养神,舒服地不得了。
“干嘛?”沈绰已经拉得眼眶发青。
“伺候孤沐浴。”白凤宸随手丢给她只布巾,“以后这都是你的事。”
“……”
把你浪得!
沈绰肚子好疼!
咕噜噜噜……
她拎起旁边备着的一桶开水,哗——!
一股脑倒了进去!
水煮白凤娇!
这点水,自然是烫不坏的,可惜地是,白凤宸本来醉酒就躁得慌,现在洗的是凉水澡。
这桶开水,只是下面的人心细,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结果被沈绰这么一闹,凉水变热水。
滚烫滚烫的身子,再也凉快不下来!
白凤宸没动,目光危险,缓缓挪向沈绰,醉意夹杂着凶性,“这是,你……自己……找……死……”
说着,伸手就要抓人!
咕噜噜噜……
肚子又憋不住了!
嗖!
沈绰的身形,几乎是化作一道火光,从中军帐冲了出去,将大帐的门帘,烧了个窟窿。
白凤宸的手,还停在半空:……。
沈绰再回来时,已经扶着墙走路了。
拉稀拉到痛恨人生,仇恨世界,想要毁天灭地!
此时,中军帐已经换了门帘。
白凤宸洗了个白白,换了身干净衣裳,弥散开长长的银发,正倚在门前柱子上,笑得两眼如桃花,美滋滋等着她。
“凶兆……,不是你的真名,你……,叫什么?”
他又往她身上靠,也不知酒劲儿到底醒了几分,是真醉,还是假醉。
“沈绰。”沈绰将他推开,有气无力,“别碰我。”
刚从茅房回来,待会儿还要去。
白凤宸眼睛一亮,可是身子靠了个寂寞,哪里甘心?
于是又跟在她身后贴了过去,捞过她的手,将拇指上染过她血的玉扳指摘下,给她戴上。
“沈……绰!这个……,送你!我从小戴在身边,从未离开,现在……,给你!算……算是定情信物!”
那扳指,沈绰认得。
当初白凤宸与她订婚,昭告天下时,也是将这扳指给了她。
她因为是个女子,戴不住这么大个玩意,就一直让小薰当成贵重珠宝,收在匣子里了。
现在,他又送她,一样的东西。
“好,我收下了哈,你喝醉了,早点休息!”
沈绰笑眯眯的,有些敷衍,想摸摸白凤宸的脸,又觉得自己刚从茅房回来,手伸到半空,想想还是算了。
白凤宸没有得到这个抚摸,眼尾立时垂了下去,眸光颤动,好一阵伤心,甚是委屈,让人看着都心碎。
沈绰没办法,只好踮起脚尖,在他红艳艳的眼尾轻轻啄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亲近。
白凤宸呼吸乱了一拍,顺势将她的腰抱住。
咕噜噜噜……
肚子叫得及时!
沈绰身子一缩,猫腰逃一样地又跑了。
独留白凤宸一个人,两手还虚环着,良久都收不回来。
失落!
于是,拜秦先生所赐,这一晚,在中军帐和茅房之间,沈绰跑了无数个回合。
白凤宸的帐中有恭桶,但是她死都不会用的。
糗死了!
外面将士们用的茅房,因为她一个女人,别人都不敢去,所有人绕行。
如此一直折腾到天快亮。
白凤宸直到酒劲彻底醒透,也没睡成这个女人。
而这女人因为拉稀过度,已经自己睡着了。
白凤宸坐在军榻边,盯着沈绰的脸,若有所思。
良久,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药盒。
之后,用指尖挑了一点点,轻轻在沈绰脸上那些黑乎乎的地方晕开。
一面抹,一面无人得见地傻笑。
等全部涂完,天也大亮了。
他一宿没睡,神清气爽。
掀开帐门帘子,咣啷一声,将帐中的铜镜丢了出去。
“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军中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准出现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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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睡,睡不着!
今日更完,久等了哈,明天开始要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