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雾草,顾名思义,可制造七场幻梦的草。
白凤宸的经脉受损严重,无法动情。
而沈绰又如惊弓之鸟,动不动就嗷嗷叫。
外面,澹台镜辞则已经嚣张得欺负到了家门口。
白凤宸若是再不尽快复原,只怕要被人骑在头上拉屎了。
所以,只有采取迂回战术,通过梦里勾搭沈绰,以凰山火来修补损伤。
“七夜雾草,入夜织梦,由强势的一方主导梦境,另一方只能被困在这个梦境中,直到天明。”
秦柯将药瓶交给白凤宸,一向冷硬的脸,终于有了些笑容。
“主上可想好今晚的第一场梦境了?”
这句话,是男人之间的玩笑。
白凤宸眉间依然微凝,不苟言笑,“她心结沉重,恐怕没那么容易。”
嘴上虽然那么说,可心中,却还是颇为期待。
为她编织一个什么样的梦境才好呢?
终归要哄得她开开心心,心甘情愿才好。
万万不能再吓着她。
不如,就花海邂逅好了。
女孩子,总是喜欢这些的。
白凤宸眉眼稍稍舒展。
又想了想,心中默默在花海深处,又加了个温泉。
他第一次觉得太阳下山好慢,没事儿就站在窗边往外看。
好不容易等到掌灯时分,命人准备了几样沈绰平时爱吃的小菜,等她一起吃饭。
可是,沈绰不敢回去,怕再想起关于龙的故事,大晚上的,挺吓人的。
秦柯就有点着急,又不会劝人,就怂恿余青檀上。
余青檀一听,七夜?雾草!
他乐了!
屁颠屁颠去哄沈绰。
“主上心口不舒服,晚上滋补的药膳也说什么都吃不下,我们这些老爷们,也不会哄,你看……”
沈绰本是躲在大园子的饭堂里蹭饭的,一听这话,筷子就提不起来了。
白凤宸心口疼时的模样,莫名实在是太诱惑了。
于是,饭都不吃了,回去。
一进门,就见白凤宸无力斜倚在椅子上,一只手捂着心口,甚是艰难。
外面的白色鹤氅半披着,里面猩红的中衣有些贴裹着身材,因为是一只手撑着额头,长长的银发,就冰川飞瀑一样,几乎垂及地上。
他整个人,如一朵几近枯萎的彼岸花,等着她拯救!
“宸,这是怎么了?谁又气着你了?”
沈绰半蹲在他膝前,小手温柔帮忙顺着胸口,顺便摸摸胸肌!
白凤宸将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没人气,只是……,想到今日又吓着了你,而孤又终日这样病恹恹的,就忽地担心,裳儿有一日可能会真的跑了,不要孤了……”
他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
只不过,如果沈绰真的敢跑,他可不会瘫在椅子上独自悲情。
而是撒开天罗地网,把她抓回来!
白凤宸的手,是温凉的,暖玉做成的一样。
“傻瓜,你现在的身子,要吃东西,才好得快,我跑了,你才追得上我啊!来,我喂你!”
沈绰特别喜欢他此刻人畜无害、病弱娇花的模样。
他要是病一辈子,娇一辈子,她都愿意伺候他一辈子。
这么美,这么弱,还不是任由她想怎样就怎样?
就算有一百根那东西,也只能在腰上摆一圈当围裙,派不上用场!
“好……”
白凤宸凤眸微垂,看着她,跟自己挤到一张椅子上,让他靠在她身上,之后,一手搂着人,一手一样一样替他布菜。
“想喝莼菜羹。”
他倚着她软软的小身板儿,嗓音空灵清冽,还带了几分红尘黯哑。
一想到待会儿入梦,就可以旧梦重温,忽地心血上涌,就是一阵胸闷。
不自觉地又捂住心口。
沈绰跟着一阵慌乱,心疼地抱了又抱,再用小碗,盛了几勺莼菜羹,吹吹凉,送去喂。
白凤宸眸中含笑,看着她,“许久不吃这些东西,也不知好不好吃,你帮我尝尝?不好吃的,孤可不吃。”
在他眼中,除了裳儿,什么都不好吃。
盛汤的小碗,预先滴了雾草精粹,一人一滴。
这娇撒到沈绰心坎儿里去了。
她尝了一口,“嗯,刚好,蛮清淡的,适合你。”
白凤宸那么高个子,背倚在她怀中,眼尾偷瞧着她,眸光越来越深,嗓音越来越懒。
“裳儿……”
“嗯?”
“你一口,孤一口,不然吃不下。”
沈绰就甜甜地咧嘴笑,轻轻撞了他一下,“死娇娇!”
白凤宸就美滋滋晃着身子,给她撞得舒坦。
一顿饭,两个人腻在一起,我吃一口,喂你一口。
白凤宸破天荒地只是贴着,既没有动手,也没有动口。
沈绰开始暗暗感慨生活完美,甚至没忍住,还主动占了两爪子便宜。
白凤宸也没反攻,由着她放肆。
她就更加感谢上苍,太完美了,希望以后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
千万不要让白凤宸好起来,就让他这么病着吧!
这顿饭,吃得太久,白凤宸有些不耐烦。
月亮,已经爬到了半天。
春宵苦短。
若是见了日光,雾草的药效可就没了。
他也没空消食,就说没力气,直接上.床。
沈绰还惦记着要不要给他念本民间话本什么的,可却不知为何,脑子发沉。
“裳儿,陪孤一起睡吧。”
白凤宸侧躺在床上,腰臀曲线如山峦起伏,指尖牵了她的衣袖,摇了摇。
他白色的外氅已经去了,只一身红衣,领口微敞,雷纹托着脸颊,脸色薄白中透着浅浅的绯红,挑起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美得惊心动魄,惊天动地。
沈绰心中一阵兵荒马乱。
他今晚怎么了?
明明眼中都是期待,却什么都不做。
如一朵盛开的牡丹,独自风中摇曳,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采撷的。
她忽然想睡了他!
拔步床的锦帐,一重一重落下。
将两个人层层掩在深处。
“裳儿……”
白凤宸的眼帘,越来越沉,最后深深唤了她一声,手指轻轻捧住她的脸。
沈绰与他对面而卧,微蜷着身子,却已经熬不住药力,先一步,沉入了梦乡。
……
第一梦。
喧嚣闹市,夜色无边。
花楼深处,人头攒动。
“各位大爷,这世间的女子,论容貌,比身段,拼才情,各有各的长短,可是,若将这数样加在一起,恐怕,普天之下,再无哪一个女人能和这位相媲美。她!就是!今晚我销魂楼第一次亮相的新晋花魁,白娇娇姑娘!”
嗷——!
满场一阵叫好声!
金纸与花瓣纷纷扬扬从二楼洒落。
漫漫红纱翻滚,鼓乐奏起,光影深处,有女子背对众人,身姿婀娜曼妙,轻纱裹身,若隐若现。
正单足而立,反弹琵琶,露出一对精致无双的蝴蝶美人骨。
“好——!”
乍一亮相,便是满堂华彩,惊为天人!
白凤宸:说好的花海呢?为什么孤在弹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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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完,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