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霄湿漉漉一大只,从洞口冲进来时,方杜若刚好两眼紧闭,咕咚一头,栽进沈绰怀里。
“喂!先生!”沈绰被吓了一跳!
这怎么突然就晕了?
接着回头,就见慕九霄两眼瞪如铜铃,看着他的“帝姬”,正衣衫不整,怀中抱着个男人!
“哇靠!你给本君过来!”
慕九霄扒拉开方杜若,抓了沈绰,拖到洞口,这才压低声音道:“乖女儿,快告诉父君我,你跟那个汉子刚才到底整了还没整?”
整!整啥?
那么大脑袋都想得啥?
沈绰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明白了,不高兴地挣脱他的大手,顺便踩他一脚!
“瞎说什么呢?说那么难听!你再瞎说,我可就不喊爹了!”
“哦哦……!看来是没整啊!”慕九霄嘿嘿笑,松了口气,“没整就好。真乖哈!”
他又将沈绰捞过来,爷俩面壁,用更小的声儿道:“宝贝女儿,你记得啊,就算你特别想整,现在也得忍着。你若是这个节骨眼儿上跟旁人整了,你的墨……,不对,是你的白凤宸,他必死无疑!”
沈绰神色骤然一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没危险吗?”
“嗐!他的话也就你信!”慕九霄指指外面的天,“看到没,那个天漏了,他要去重新封印上,你若是让他这个时候降格,从化境掉下来,不要说他,那个天,都得塌,到时候,整个白帝洲沦陷,谁都别想好。”
他说着,眉间似是还有一抹心有余悸,当年兮兮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就经历了一次降格,当时极度痛苦折磨的,不止是身体,还有……
心!
无论他怎么哄,怎么求,她还是与了别人啊!
沈绰隔着洞口的雨帘,望着外面苍茫黑沉的天空。
大雨,就像从一个破了的窟窿里掉下来似的,无穷无尽。
慕九霄说的天,与白凤宸说的结界,也许就是一个东西。
他之前在书楼,轻描淡写而过,她又不懂这些神怪话本中才有的东西,就什么都信了。
现在细想,也许,那真的是不得了的大事。
不然,何须他亲自出马?
沈绰有些不安。
她隐约间感觉,既然降格这件事,连慕九霄这样疯疯癫癫的脑子都会想得到,那么一定会有很多人想得到。
她身负凰山火的事,自打南诏回来后,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只不过一直有白凤宸照拂左右,所以才至今安然无恙 。
可现在,白凤宸不在身边,若是有人想乘虚而入,釜底抽薪,一面夺了天火,一面置白凤宸于死地,就凭她掌心这一点点只够烧鸡的火,是绝对无力自保的。
“嘿嘿,父君……”沈绰的脸,说变就变。
转身拉住慕九霄的大红衣袖,晃啊晃,“父君,普天之下,白凤宸之外,恐怕没什么人是您的对手吧?”
“啊,这个……”慕九霄撸了撸自己的大红毛,眼珠儿一转。
虽然君卿衍深藏不露,应该与他不相上下。
那个澹台镜辞,也是距离化境一步之遥的绝世强者。
但是,除开这俩人不谈,他好像也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二。
于是,用力点点头,“哈哈,宝贝女儿说的没错!”
“那父君这些一定保护好女儿哦!”沈绰仰着头,笑得甜,笑得眼睛都弯了。
慕九霄还端了一下,“这个……”
“等我和白凤宸成亲了,我让他喊你作爹啊?”沈绰挤挤眼。
哎!这个好!
慕九霄心满意足,答应了!
外面雨下的大,慕九霄既然找到了沈绰,也就放心了,于是也暂时在山洞中落脚,顺便看了看晕过去的方杜若的伤势。
“啧啧!够狠的!”他的手没轻没重,把人翻了翻,又拎了拎胳膊,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沈绰听来,说的是那拿笛子的黑衣人狠。
可慕九霄却觉得,这方杜若,是对自己狠。
那些伤,虽然又深又可怕,却完全没有伤及要害,而每一下,在割下去的时候,都是很慢很犹豫的,不是动手的人太残忍,想慢慢玩,而是……
胆儿突的,不敢!
手抖得厉害!
到底什么人,会在刚才那种惊天动地的混乱中,还有兴趣玩这种骗女孩子的小把戏,而且,目标是指向沈绰?
慕九霄脑中,阴森森飘过四个字:澹台镜辞!
世人皆知,东魔王澹台镜辞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狠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堪称魔王二字。
在修罗洲,他的血刃神刀上供奉的生魂,几乎可以与墨重渊相媲美,他也是唯一敢于向堕龙之主叫板的人。
如果不是墨重渊一直袒护西魔国那群娘们,整个修罗洲,早就是澹台镜辞的天下!
但是……眼前这个人,又分明长了一张白面书生的脸,根本不是那东魔王。
除非,这张面皮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