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沈绰当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要被咬死了!
“白凤宸!你混蛋!”
她拼命推他,左右挣扎,随手从桌上也不管抓了什么,噗地就是朝他脸上糊去!
噗!
白凤宸的脸,就戛然而止,停滞在了半空中。
一只邪恶的蜜枣大团子!
还淌着腻乎乎的半透明汤汁儿,在他那张天下第一的金面上,糊了个稀烂!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呃……,完了!
沈绰吓坏了。
这次,白凤宸怕不是会真的弄死她!
“沈!天!妩!”
白凤宸的声音,简直就是绝杀之前的蓄劲!
他把自己脸上黏糊糊的肉泥,狠狠抹了一把。
沈绰心知不妙,哪里还有空解释,趁他抹脸的瞬间,从身下泥鳅一样滑了出去,顺手裹了衣裳,也不走门,嗖地跳窗,运了轻功,跑了个无影无踪。
逃命第一,先逃得性命,等明天他消消气,再回来跟他好好说话。
……
沈绰逃出摄政王府,无处可去。
她对不夜京了如指掌,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投奔。
沈悠然那里不能去,虽然他是她名义上的爹,可他是公的。
这个时候若去找他,明天白凤宸就能抄他满门。
太学院,更不能去。
那里那么多公的,说不定去了还会连累方先生。
这世上,唯一能让她走投无路时,还可以投奔的女人,此时已经安然睡在坟墓里。
娘……,裳儿想您了……
裳儿被那狗头咬得好疼……呜呜呜呜……
沈绰从南诏,将她娘剩下的最后一点点尸骨带了回来。
承蒙白凤宸“恩赐”,得了一块风水上佳的地方,修了处不是很大,却很整齐的墓地,由她亲手安葬。
这也是做女儿的,迟来的最后一点孝心。
此时夜深,沈绰一个人摸上山坡林间,想就在娘亲的身边过这一晚,顺便,与她聊聊女儿家的私房话儿。
“娘啊,白凤宸他又欺负我!”
沈绰靠着墓碑,抱着膝盖,就像在与一个活人撒娇。
又学她娘的口吻,“裳儿,不怕啊,娘疼你。”
之后,换回自己的角色:“娘,您放心!明天我一定把他欺负回去!”
接着,又扮演自己娘亲:“他是脾气不好,又紧张你,才没轻没重的吧?”
沈绰:“嗯,他对我很好,就是小气吧啦的,一身臭脾气都是惯的,欠收拾!”
她“娘”:“算了,别生气了,你既然选了他,就该多让着他,女子以夫为天……”
沈绰接着嘟着嘴道:“好啦,娘,我知道了,女人当以夫为天,这话你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可是我就是不想委屈自己……”
她一个人演着演着,话说到这里,忽然那边黑乎乎的林子里,好像有人轻轻一笑。
接着,两盏绿幽幽的灯亮起。
“谁?”沈绰戒备站起身。
林中传出兽爪踩在经年腐枝上的声音,接着,与那野兽一同现身的,还有个身穿黑袍的高个子男人。
看不清脸,一身黑衣,如墨染一般,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悄无声息。
身边跟着的,是一只半人高的巨狼,那两盏绿灯,就是它的眼睛。
“小姑娘,这墓中的女人,是你娘亲?”
黑暗中,他声音,沉静深远,全无半点恶意,反而有种上位者的怜悯。
就像是夜行的天神经过,看见了个在路边哭的小可怜儿,突然大发慈悲,想要拯救她一下。
可是,白凤宸说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对她虎视眈眈。
沈绰还是退后了半步,心里盘算着,这个人要是想抓她,打是肯定打不过,但是跑,应该还是可以跑得掉的。
“你又是谁?站在我娘的坟前,却不自报家门?”
男人走出林荫,面容露在月光下,是一张冷峻如刀削斧凿的容颜,双眸中暗敛的精光,分明是经过许多岁月的淬炼,却丝毫没有半分老态,反而正值巅峰。
“我姓君,名卿衍,是你娘生前的故人,今夜前来祭拜,没想到,却打扰了你们母女相聚。”
娘亲生前的故人?
还是个男人?
呵。
沈绰心中冷笑。
只怕是与慕九霄一样,是曾经强迫过娘亲的人!
那么,他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自己现在已经暴露了。
万一他对凰山火贪得无厌,毁了娘亲,还要惦记她,该怎么办?
沈绰眼珠儿微微一转,将头轻偏,天真道:“难道……,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