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白凤宸一记手刀。
沈绰应声晕倒,软软跌进怀中。
她忽然如此疯魔,实在大出所有人意料。
连余青檀那么老练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主上,天妩姑娘她……?”
白凤宸沉沉道:“凰山火太过狂暴,她根基薄弱,又心中戾气深重,一旦受了刺激,情绪激越,就会唤醒天火而无法自控。这也是孤一直不愿她习武的原因。”
余青檀便也随着,重重一声叹息。
苍梧帝姬及其后人所身负的凰山天火,根本就不该属于女子的孱弱身体。
她们不过是个天生的媒介,或是一个容器,将天火传承给这世间的强者。
可是,怀璧其罪。
她们就像斗兽场中装了肥肉的竹笼,群兽疯狂厮杀,抢的是那块肉,有谁会理会竹笼到底被多少只利爪撕了个粉碎?
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一个凰山之女落得过好下场。
——
沈绰醒来时,白凤宸正拿着银针,坐在床边等着。
见她睁了眼,便将那根针送到眼前。
“沈天妩,你听好,沈若行的丹房,孤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沈绰一双眼立时睁地老大,梦醒过来,“你答应了?”
“不过,在这之前,孤要给你下针,到时,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极力冷静。你若再发疯,这根银针就会发作,你就会失去知觉。而孤若是被你吵得心烦,说不好会把你直接丢去哪个乱葬岗,变成真的死人!”
他这话,半真半假,虽然明摆着吓唬人,却也是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若不去丹房一看究竟,这死丫头必是不会甘心。
而万一真的在丹房看到了什么,发起疯来,也必是非常麻烦。
这件事,虽然不是非去不可,但他不愿意看着她如此难过,就顺着她的心意。
心疼自己的女人而已,理智什么的,是多余的,并不需要考虑太多。
然而,这一层温柔呵护的心思,此刻的沈绰并未能体会到。
她只用力抿了抿唇,点头应了。
之后老老实实闭上眼,等着白凤宸落针。
如此毫无防备的信任,反而让白凤宸有些不忍心了。
“你都不问,孤这针,要下在哪里?”
沈绰闭着眼,沉静道:“我说过,只要你肯帮我,我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原来不是信任,只是自暴自弃,孤注一掷罢了。
白凤宸眼中一抹落寞,抬手在她后脑轻轻摸过,寻找合适的位置,口中耐着性子道:
“裳儿,你以后要改一下这种凡事不计后果的性子。”
银针,落得极轻,只有些微的刺痛,沈绰却紧紧皱了一下眉。
同样的话,墨重雪也说过。
“裳儿,你这凡事不计后果的性子,要改一改。”
可她呢?
她暴怒地砸烂了一梦芳华中的一切,指着墨重雪咆哮!
“别人毁了我,我就毁了这天下,有何不可!”
当时,墨重雪的肩头,分明是剧烈一颤。
颤得让她心疼。
可她硬生生装作没看见。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管她了。
无论她如何胡作非为,他都只在后面默默收拾残局。
如今,那毁了她的人,就在眼前,口中说了与那神明一模一样的话……
沈绰感受到根针悄然没入后脑之中,并不太疼,也感受到白凤宸手掌的温度,却一动不动。
为什么从来都对他恨不起来?
前世苦苦找了十年的仇人,如今一重生就撞见,而且每日每日都纠缠不清,却从来都没真的恨过。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