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只要将沈绰当成是提供凰山火的工具,关在王府,锁在镛台,一切都可以很简单。
可他偏偏看不得她为了母亲的仇恨而疯魔,时时痛不欲生。
如今倒好,人刚刚放出来,就当众显露了凰山火,还折腾成这个样子。
此后,必定是要招来无穷无尽的祸端,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这一生,若是没人护得住,必会踏上苍梧帝姬的老路,从一个男人手中,沦落到另一个男人手中,像个稀罕物件儿一样被人争来夺去,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最后到死,尸骨也要被人入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可他若是打定了主意,偏要守住她呢?
一个慕九霄好对付,十个百个慕九霄呢?
苍梧洲、白帝洲、修罗洲,九洲天下,觊觎化境之人,又何止是这上三洲?
他真的能护得住吗?
“裳儿啊……”
白凤宸无奈地揉了揉沈绰的头,她头顶那两只团子,早就被晃得稀烂,歪歪扭扭地挂着。
她到底该不该知道,自己身上早就注定了的命运?
沈绰将头扎进白凤宸怀中,这是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推开他,也没试着挣扎,只是哼哼唧唧骂了一句。
“畜生……,我这是怎么了?”
身上火焰一样的光晕渐去,却依然热得难受。
这怀抱始终还是比自己凉快。
沈绰迷迷糊糊,伸手抱住白凤宸,又抬腿搭在他腰上,整个人贴牢。
“是千金大力丸功效太过刚猛,你这千金小姐,承受不起。”
白凤宸鬼使神差地,将真相隐了,起身将挂在身上的人抱了,安顿回床上。
沈绰整个人已经脱力,只想睡觉,强打着精神,眯着眼,看着自己被小心翼翼安放到床上,指尖无力地扯了扯白凤宸的衣襟。
半是撒娇,半是激将他,“我都这样了,你不会动我的,对吧?”
她要是不提还好,提了反而让白凤宸心里一动。
接着,念头又是一转。
是啊,人都成这样了,洞房都成这样了,要是还不放过,怕不是真的成了畜生。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没好气,拉过被沈绰之前抓了个窟窿的被子,将她从脖子到脚,盖了个结结实实,又牢牢掖住。
“现在满意了?”
沈绰被裹成一个蚕宝宝,有气无力咧嘴笑,之后安心闭眼,那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收起,就睡着了。
白凤宸在床边躺下,指尖轻轻掠过她唯一露在外面的,滑腻腻的脸蛋儿。
沈绰没有睡沉,觉得痒,就无意识地躲了一下。
白凤宸指尖落了空,停在原处,出神半晌,之后莞尔一笑。
既然经脉已经全部打开,就已经注定不可能再平凡下去。
你若真的已经背负了那样的命运,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守得万全。
要想保护好你,只有靠你自己。
——
第二天清早,房顶喜鹊喳喳叫,吵醒了沈绰。
睁开眼,是身上、身下、身边都没有白凤宸的一天,完美!
她起床开门,第一件事就是试着朝门前的柱子上打了一拳!
好疼!
沈绰抱着小拳头,哈了哈气,有些惆怅,看来千金大力丸的药效,已经没了。
不管是保护小天子,与那修罗洲的刺客对峙,还是打飞白凤宸,其实都是极为酣畅淋漓的事。
前世里,沈绰也曾央求过墨重雪传授一些功夫,可墨重雪每次都说,她都已经十几岁了,一切从头学起,单单站桩一件,就吃不消。
所以,学武一事,无异于自讨苦吃。
他可以帮她网罗人才,可以教她杀人自保的手段,可以事事替她思虑周全,却唯独从来不传她武功和心法。
所以,沈绰也从来没有体会过,真正以实力凌驾于他人之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昨晚,托千金大力丸的福,那种滋味,居然尝到了。
从此食髓知味,再也忘不掉。
沈绰的睫毛,忽闪,再忽闪。
心底萌生了某种念头,可思绪还未理清,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进来了。
白凤宸该是已经处理完他要处理的事,心情也还是不错,手里拿着根直溜溜的小树枝儿,身后跟着余青檀,手里端着东西。
他见她穿着裙子,正站在门口愣神儿,就道:“去把衣裳换了。”
沈绰戒备,“干什么?”
“教你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