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萨尔纳迦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虽然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也知道苏阮一直坚持坦白从宽的原则。
但有些时候，原则不会适用于全部场景。
苏阮望着这张脸，头疼地扶额：“我真是傻了，竟然被你骗了七年。”
“你不傻，神族的伪装，没有一个宇宙种族能辨认出来……”
“好了你先闭嘴吧。”
苏阮揉了揉额角，对这个钢铁直男一般的神族，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的过往。
最开始是萨尔纳迦破壳时的场景，随后又是他始终黏在自己身边的依赖，再到他逐渐学习人类的爱。
老实说，她对苏大宝从来就是泛滥的母爱。
如今想让她母爱变质？
想都不要想！
苏阮深吸一口气，揣测道：“你故意出现，将我轻而易举地带向虫族，就是为了让虫族女皇道破你的真实身份吧。”
“……是。”萨尔纳迦低着头，像极了苏大宝犯错时被逮住的模样。
苏阮撇开视线，又问道：“为什么要装成小孩的样子？”
“我想更好的接近你。”
萨尔纳迦耻于说出这个错误，但又不得不承认道：“因为人类的文明与寿命都太过短暂，我对你们的认识太过浅薄。”
毕竟，谁能想到人族几乎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水的大脑，竟然拥有这么复杂的神经元。
神经元的多样，导致人类丰富又敏感的情绪。
越是与苏阮的相处，与人族的相处，他就越发明白，为何自己的伴侣会是一个人族。
因为这就是他始终欠缺又很难学会的东西。
苏阮有些心累地望着他。
那张完全是放大版苏大宝的俊脸，明明有着男人的刚硬线条，却在面对她的时候，偶尔露出苏大宝一般的神情。
“所以，其实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苏大宝，只有萨尔纳迦。”
最终，苏阮将这件事下了个定义。
“我不知道你们神族是怎么选定伴侣的，但我想，我现在不能接受你。”
眼见着萨尔纳迦想要开口，但苏阮抬起手，阻止了他的道歉。
“无论是你装成小孩子博取我的感情，还是你仅仅是为了死亡而将我选定为伴侣，这都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说来有些肉麻，但我认为，人类的爱不是为了更好的死，而是为了更好的生。”
“哪怕我们寿命短暂，注定死亡，但我们也要向死而生。”
苏阮说完之后，对怔然的萨尔纳迦，客气说道：“你回去吧，暂时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萨尔纳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他的脑子里，全部是苏阮的拒绝，以及那句“向死而生”。
如果寻找伴侣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更好的生？
那什么叫做更好的生？
——
“哇——绒绒！”
在萨尔纳迦离开之后，苏阮脸上的冷静消失殆尽。
她连忙拿起终端，打开视频通话，对另一端的茅绒委屈道：“我没有大宝了！”
“我那么大的一个大宝，没有啦！”
茅绒听糊涂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姬蘅说，大宝好像又失踪了。”
“他没有失踪，”苏阮单手托腮，撇嘴道，“根本就没有大宝。”
“丫的，有本事骗我身子啊，骗我感情算怎么回事！”
她气得拍桌，对萨尔纳迦的木鱼脑袋，恨铁不成钢地吐槽道：“是，神族很了不起，所以他压根没有正眼看过人族，才会对人族的认识如此浅薄。”
“但凡他从最开始就放下傲慢，就凭他那张脸，那副身材，我肯定早就睡了他！”
可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就能想到苏大宝，这还怎么睡的下去！
“吸溜，吸溜。”
茅绒喝着清甜的椰汁，默默地听着苏阮的话，然后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像极了听着姐妹抱怨渣男的样子。
“神族毕竟是不同的种族，无法理解人族的感情，也是难以避免的。”
茅绒听完了全部经过，劝慰道：“但他不是主观意愿上的想要伤害你，并且也认识到了他的错误，更有想要弥补错误的行为。”
“虽然我很难在这件事上感同身受，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钻牛角尖。”
对于这出乌龙，苏阮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算了，顺其自然吧。”
虽然两百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谁知道萨尔纳迦能够做出什么骚操作呢。
神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奇种族？
关掉与茅绒的通话，她又转而与姬牧原联系，说道：“虫族女皇的历任资料，全部发给我。”
“你想做什么？”
姬牧原知道她在温家离开了一段时间，还不等他抽空询问，就反而被她提出了要求。
苏阮摩挲着下颌，饶有兴趣道：“这一代的虫族女皇，有着明显的人族思维偏向，我们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因为虫族选择进化出影响人族的基因，导致这代的虫族女皇，也有了人类的某些观念。”
“她想要自由，那我们就给她，这样就能让虫族安稳百年。”
姬牧原听到她的消息，消化了一阵，惊讶道：“所以，你刚才是去了一趟虫族母星？还和虫族女皇见面了？”
“对啊，我叼不叼？”苏阮骄傲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而姬牧原早已震惊到无语了。
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我会将虫族女皇的资料发给你，也会将这个研究方向列为重点。”
但他们不会完全以苏阮的话为准，还需要考虑更多的因素。
“哦对了。”
苏阮刚准备关闭视频通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又随口说道：“我想去一趟宇宙联邦监狱，最高级别的探监权。”
“你想探监谁？”姬牧原皱眉询问道。
最高级别的探监权，能够见到的都是恶贯满盈、终生监禁的犯人。
每一个犯人，都想要慎重地放出来探监。
苏阮露出大大的笑容，眼也不眨地说出一个外号——
“欺诈师。”
——
“阿嚏！”
在宇宙联邦监狱的最高级别监狱中，身处二十四小时无重力的牢房里，某个女人打了个喷嚏。
“啊呀，终于要来了吗？”
她倒挂在半空中，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