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硬着头皮地走上祭台。
从来没有向黑暗神祈祷过的她，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似的。
祈祷词要怎么说来着？
她要做什么动作？
话说，黑女巫签订契约的不是恶魔吗，为什么一定要向黑暗神祈祷？
怀揣着这么多的疑问，苏阮的神色却十分淡定。
她破罐子破摔地走上前去。
前方供奉着黑暗神的雕塑神像，通体呈黑色，身材看似是一名成熟的男性。
但不知为何，竟是看不清神像的真实相貌。
仿佛面部蒙着一层淡淡的阴翳。
背后的黑色羽翼舒展着，长长委地，仿佛要将脚底的所有生物吞噬。
苏阮深吸一口气。
她模仿着光明教廷的信徒们，对神明的虔诚祈祷。
“大声点，听不见！”
“你这样也算是祈祷吗？”
“作为黑暗神最宠爱的信徒血脉，理应得到祂的回应。”
黑精灵的贵族们，在旁边煽风点火。
苏阮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行，你们上啊！
我不信你们随便一次祈祷，就能得到神明的回应。
苏阮暗中联络小肥啾，让她这个天道代言人，过来搞点特效。
“啾啾，没问题！”
小肥啾兴高采烈地说道。
苏阮的嘴角微微翘起，装出一副格外虔诚的模样。
她单膝跪在地上，变着花样地夸着黑暗神。
什么你是我唯一的信仰啊，什么我从出生就单推您了，什么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巴拉巴拉的。
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让黑精灵女王嗤之以鼻。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阮通知小肥啾。
蓦地，黑暗神雕塑投下的阴影，竟然动了起来。
大片的阴影，在没有光线改变的前提下，将面前祈祷的苏阮，极尽占有欲地包裹着。
有眼热的黑精灵，想要伸手触碰那片阴影。
下一刻，就像是触怒了神明似的，浑身燃烧了起来。
不过惨叫了两声，便被烧成灰烬。
苏阮听到外面的惨叫，想要回头查看。
忽然，一只大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我最虔诚的信徒？”
“小骗子。”
陌生的成年男性声音，在苏阮的耳边响起，极尽挑逗之意。
苏阮挣脱不了。
体内的黑魔法，像是被封锁了一般。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
——
“路……”
薇薇安惊恐地望着，那片阴影覆盖着路西斐姐姐。
不光是她，即便是身边的伽菲尔德，也看不见阴影里发生的事情。
“你这么关心她？”
伽菲尔德察觉到了薇薇安的情绪。
他捏起她的下颌，不悦道：“怎么没见你担心过我？”
“你这个未来注定的圣女，也会对一个黑女巫有这么深的感情吗？”
薇薇安被捏得下巴很疼。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结结巴巴道：“路西斐姐姐，对我很好。”
“你说她是黑女巫，那她就是那个……黑暗阵营的人，你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盟友吧？”
薇薇安不太懂那些事情。
她才刚过十三岁的生日，除了修道院和学校里的事情，她几乎一窍不通。
虽然路西斐姐姐也在努力教她，但人情世故真的太难了。
伽菲尔德摩挲着她的小下巴。
感受着少女的柔嫩肌肤，这比世上最昂贵的丝绸，还要滑嫩万分。
还有这个小姑娘，每次欲哭的无辜模样。
伽菲尔德都快有些舍不得了。
这么个美貌又单纯的小丫头，直接献祭，是不是有点太暴殄天物？
要不，让他先玩一玩？
“嘶！”
当他思虑的时候，这丫头忽然胆肥地咬了他一口。
他条件反射地一巴掌推开。
薇薇安被打得胸口剧痛，头晕目眩。
伽菲尔德见她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和自责。
他走过去，伸出手，将她捞起来。
“你就这么在乎她？”
“当初在树林里的时候，她和我一样，接近你也是不怀好意。”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一个邪恶的黑女巫，真有这么好心，会无常地帮助你？”
薇薇安不赞同地瞪着他。
路西斐姐姐才不是邪恶的黑女巫！
她是光明魔法师！
她才最应该是下一任圣女！
但是，薇薇安不能说出这些话，以免暴露苏阮的真实身份。
伽菲尔德也是个人精。
他看出薇薇安的真实想法，流氓地将她抱进怀里，小声道：“你以为她真是光明系的？”
薇薇安的眼睛骤然瞪大。
“当年夺走你养母公爵夫人身份的女人，也是切尔纳家的黑女巫。”
“她真实的身份是摩根勒菲·切尔纳。”
“她之所以接近你，不过也是为了得到你，玩弄你罢了。”
薇薇安使劲地摇着头，绝不相信。
伽菲尔德将大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强硬地入侵她的脑海。
寻找着遗忘术的痕迹。
正当他想要解除遗忘术的时候，黑暗神雕像下的阴影散去。
黑精灵中响起一阵惊呼。
苏阮的呼吸略乱，双唇水润，衣领处敞开，脖颈处露出清晰的几个吻痕。
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神色淡漠，谁也看不清她此刻的心绪。
“切尔纳……”
黑精灵女王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羡慕和嫉妒。
仿佛在说“难怪你们切尔纳家族能成为最受神明宠爱的血脉，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的。”
苏阮转过身，淡淡道：“我祈祷结束了。”
黑精灵女王舔了舔唇，酸溜溜地问道：“你是在和我炫耀？这种滋味一定很好吧？”
“滋味很好？”
苏阮冷哼一声，鄙夷道：“我这辈子没见过技术这么差的。”
“呼！”
供奉台前的蜡烛，被猛地吹灭了。
苏阮回头瞥了神像一眼。
不多时，提供照明的蜡烛，又被乖乖地重新点燃了。
苏阮的眸光一转，定格在了薇薇安的身上。
“路……”
薇薇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下一秒，她就见到路西斐姐姐拿起法杖，对准了她和伽菲尔德。
“砰砰砰！”
以伽菲尔德为中心，四周的窗户相继爆炸。
破碎的玻璃渣，迸溅到众多黑精灵的身上，引起一声声的惊叫。
“切尔纳家的黑女巫！”
但是，苏阮就像是憋着一肚子气，对着伽菲尔德使劲发泄。
黑精灵女王想要阻止她。
蓦地，黑暗神雕像的阴影蔓延在整个宫殿。
仿佛是某个神明做了亏心事，现在正想着法地补偿着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