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修走到徐寅的面前,登记自己的门派和道号。
徐寅低头看了眼他写下的字迹。
太上宗,白珩。
这男修竟然是太上宗的同门?
不应该啊!
为何此前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如此俊美不凡的长相,怎么也该在太上宗的女修之间流传出一些风声吧。
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
白珩。
这个名字又有些耳熟。
徐寅略一思忖,蓦地想起,旋即深深蹙眉。
这不就是,玄瞑长老从陵墓中带出来的那把刀的名字吗?
他抬起头,却见那名男修,早已没了踪迹。
徐寅拿着手中的竹简,还没有让那名自称白珩的男修滴上精血,这算不算是他的渎职?
正当他懊悔之际,竹简忽然断成了两半。
白珩二字,从中断绝。
——
苏阮正在灵药田里挖东西。
说是灵药田,实则是一处极大的园林,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灵草灵果,看得人眼馋欲滴。
不过里面充满了各种禁制,谁也不能无节制地采摘。
对于境界较高的修士而言,虽然里面的东西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帮助,但是谁家没有几个需要提携的后辈呢。
于是,这个地方也就成了修仙二代们的乐园。
苏阮在灵药田中,寻找着玄瞑长老所说的炽朱果,顺便打量着这块宝地。
陵墓中的灵气太过充足,连她都想赖在这里修炼不走了。
与她一同进来的佩玲,倒是挑三拣四的。
毕竟,玄瞑长老早就带她进来,无视别人的目光,为她采摘了不少的好东西。
“喂,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佩玲没耐性地问道。
她只觉得无聊,想要去找些更有趣的地方。
苏阮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串炽朱果,将其装入储物袋之中。
她转头问道:“你想去哪里?”
佩玲的眼眸滴溜溜的,指向灵药田的前方,道:“祖爷爷说了,这地方原本不该是灵药田,只是因为灵力充沛。”
“而这充沛的源头,就在那前方的溪流上游,或许有一处机缘。”
苏阮笑道:“看来,玄瞑长老连你进来的路,你接下来的机缘,都给你安排好了。”
佩玲翻了个白眼,这个李二丫的话,真是没一句她爱听的。
但是想起祖爷爷的吩咐,她不得不说道:“祖爷爷说了,若是你与我一同进入,指不定也有大机缘呢。”
“什么机缘?”
佩玲按照原话转述,道:“是一处器冢。”
器冢?
顾名思义,也就是埋葬诸多法器的地方。
难道,这个陵墓的主人是炼器师?
佩玲见她颇有疑虑,怕她不肯同去,赶紧说道:“你别以为器冢里的东西都是瑕疵品,祖爷爷他们亲自看过了,都是厉害的法器。”
“这些法器,应该都是陵墓主人在打败敌人之后的战利品,尽数扔进那个山谷里。”
“如今那些法器的主人,定然已经不存于世,自然有缘者得之。”
苏阮算是明白,这所谓的机缘,就是看脸。
谁运气好,去器冢里逛一圈,遇到合适自己的法器,那就是赚了。
她想起自己确实没有趁手的法器,欣然同意。
说来也奇怪。
虽然师尊对她极为关心,就连衣物也会替她准备妥当。
但她想要提出想要一件本命法器的时候,却遭到了师尊的拒绝,说还不是时候。
再加上,师尊说她在这里有个天大的机缘。
难道她的机缘,就在器冢之中?
苏阮与佩玲走出灵药田,沿着外围的小溪往上走。
即便距离较远,也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裂谷。
——
“玄沧!”
玄瞑长老停下脚步,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师弟和小师叔。
现任太上宗掌门,玄沧,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手持白羽扇,一副衣冠楚楚的玉面书生模样。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瞥向玄瞑手中的刀。
那把刀由白玉做成,刀面雕刻着繁复的上古符文,看似迟钝的刀锋,实则锋利至极。
他至今还记得,这把刀刚出世之际,差点将雪域山脉削平。
就在众人纷纷逃离之际,玄瞑拼着重伤的风险,将这把刀强行收复。
这让玄沧感到遗憾。
如果他当时没有跟着逃离,这把刀就是他的了……
“玄沧,地沛师叔,你们还想做什么?”
玄瞑早就与他们撕破了脸,省去一切的客套与试探,沉声质问道。
“师兄,你真的不肯交出这把刀?”
玄沧转动着白羽扇,慢悠悠地说道:“佩玲那个丫头,被你娇惯得有些不像话了,哪怕有老祖宗的弟子护着,也不一定能护得了她。”
这样明晃晃的威胁,让地沛的脸颊微抽,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一些想法。
因为他们的目标一致,就是为了抢夺那把刀。
玄瞑的脸色冷峻,却是没有任何退让,态度强硬道:“我已经为她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情。”
“是福是祸,就全看她自己的命吧。”
虽然他再怎么疼爱佩玲,但是要让他放弃这把刀,也是绝不可能的。
活到他这样的岁数,拥有很多的后辈。
佩玲,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只是她像极了玄瞑早夭的大女儿,才会显得如此特别。
玄沧的白羽扇蓦地一顿。
“好,那就别怪我不给师兄留活路了。”
玄沧与地沛的视线交错,旋即以迅雷之势冲上去动手。
太上宗的内讧,引来无数人的观望。
但大多数修士也不敢上去插手。
因为这地方本来就在太上宗的眼皮子底下,外面又有一圈太上宗的长老防着外人。
只不过,他们也心存侥幸,万一有空子能钻呢。
分神期修士的斗法,宛如天崩地裂之势。
在这万剑齐鸣、飞沙走石的环境中,渐渐走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刀!”
“我的刀!”
蓦地,玄瞑长老发出凄厉呕血的叫喊。
玄沧与地沛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被拼命攥在手中的白玉刀,挣扎着飞出众人的视线,最终落向远处的一抹白。
风沙掠过,那抹白色犹如一场幻影,转瞬即逝。
——
尚未抵达器冢,苏阮便闻到风中的血腥肃杀之气。
也不知道这陵墓的主人,究竟斩落了多少的人,又让这个器冢沾染了多少的血。
她站在器冢山谷的裂缝边缘,敏锐地感到了一道禁制。
“从这里开始,便只能徒步走下去。”
佩玲解释着这道禁制。
说话间,有几名伤痕累累的修士,仓惶逃离器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