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的怨毒眼神，掺杂了些许的茫然。
她可是鬼诶！
你这个大活人都不怕的吗？！
女鬼不信这个邪！
她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怨恨，从头顶流下的血也越来越多。
“扑哧扑哧。”
卫生间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闪一闪的。
苏阮见状，叹了口气，提醒道：“现在是大白天，你能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吗？”
“节约用电很重要。”
听到她的话，镜子里的女鬼沉默许久。
她的身影渐渐淡化。
直接离开。
“喂，你等等，我还有话想问……？”
卫生间的门被突然打开。
陆衍景见到她毫发无伤的样子，悄悄地松了口气。
“怎么了嘛？”苏阮问道。
陆衍景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抱歉，我不该擅自闯进来。”
“但是我在外面等着，看你迟迟都没有出来，又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还以为你的病……”
苏阮找个借口搪塞，道：“没事，我只是想补个妆。”
陆衍景的视线越过她的腰间，看向背后一直开着开关的水龙头。
他微微皱眉，忽然想起一个传言。
“姜小姐，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这个房子有过闹鬼的传闻，只是我从来不相信这些，所以没当一回事。”
“如果你介意的话，这房子就算了吧。”
苏阮摇了摇头。
她看向洗手间的那面镜子，笑道：“不，我特别满意这个房子。”
“就算是分期付款，我也要住下来！”
陆衍景见她心意已决，完全不在意闹鬼的传闻，也就无所谓了。
“好，我明天将租房合同拿过来。”
解决完租房子的事情，苏阮和陆衍景一起去吃了顿午饭。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感觉不太对劲。
仿佛这附近的居民，又或者是路过的行人，都在悄悄打量着她似的。
苏阮直接在闹鬼的房子里住下来。
她打电话，取消了和房屋中介的看房计划，又看向自己变成三位数的银行卡余额。
在头顶的天花板上，缓缓伸出一只血手。
——
陆衍景回到自己常住的别墅。
他关上房门，脸上惯常扬起的完美笑容，瞬间收敛，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漠然。
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
他和苏阮的住处只隔了五栋别墅，但是每栋房子之间，相隔甚远。
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碰过面。
明海乘将她的房和车都收回，她找不到代步的工具。
这里地处偏僻，压根找不到出租车。
所以，囊中羞涩的她，有很大的几率会去寻找网约车。
那么他今天注册成为网约司机，能接到她单子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他再毛遂自荐，让她住进了自己的房子里。
而且，也让更多的人，尽可能地看到她和自己走在一起。
“9,8,7,6,5……”
陆衍景拿着手机，在心里默默地倒计时。
当他数到最后一分钟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小舅，你最近还好吗？”
面对着亲外甥的关切问候，陆衍景的脸上没有表情。
但他的声音伪装出习惯的温度，道：“我最近很好，怎么想到有空跟我打电话？”
“大家都在传，说是亲眼看到你找了个女朋友。”
外甥的语气中带着戏谑和调侃：“小舅，你不需要澄清一下这个消息吗？”
“当然需要澄清。”
陆衍景低头，看向自己还留着牙印的虎口，笑道：“她不仅是我的女朋友，还是我未来的妻子。”
末了，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等到以后你们见面了，你可要乖乖地喊一声舅妈。”
“海乘大外甥。”
——
苏阮站在光溜溜的洗手间镜子前。
她礼貌地敲了敲镜子：“你好，这位鬼女士，请问你还在吗？”
镜子里静悄悄的。
苏阮转过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小肥啾，道：“这屋子里真的有鬼，我没骗你。”
“啾啾，骗我你就是猪儿虫！”
小肥啾鼓着毛茸茸的身体，同样好奇地盯着镜子。
这时，镜子上出现了一行血淋淋的字。
“卧槽，鸟会说人话！”
“啾啾，你丫都是女鬼，有什么好卧槽的！？”
旋即，这行字又很快消失了。
苏阮叹了口气，又敲向脆弱的镜子，轻声道：“你非要躲着我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尽量帮你的。”
她从姜绮的凄惨记忆里，翻找出了仅有的一段彩色记忆。
在这世上，还是有人对她好的。
“我很想你，赵姐。”
赵姐。
当年从奶茶店里，一眼将她发掘出来，成为大火童星的经纪人。
如果没有赵姐的知遇之恩，姜绮一辈子也不可能踏足娱乐圈，更不可能活得比现在更好。
赵姐虽然是个女强人，但对手底下的艺人，尤其是未成年艺人，保护得极好。
可谓是业界的道德模范。
但就是这样的赵姐，在原来公司倒闭之后，竟然失去了踪迹。
姜绮到处寻找，最终一无所获。
谁能想到，真正的赵姐就在这面镜子里。
最开始，苏阮还没有认出女鬼，但她越想越不对劲。
于是，她上网搜索了这桩绑架案。
在确认的女性死者里，看到赵姐的照片和名字。
当她说出“赵姐”这个称呼的时候，镜子里的女鬼，不得不重新出现。
脸上的怨毒表情变了，遮脸的长发稍稍往后，露出她原本的真实面目。
镜中的女鬼，不过三十岁出头，长相一般，但是那双眼睛里透着生前的凌厉。
当她看到已经成年的姜绮，也是万般言语哽在喉。
“你不该住进这个房子。”
赵姐的声音带着女鬼的阴森飘忽：“这个地方不正常，会害死你的。”
“所以，你就出来吓我吗？”
苏阮好笑道。
赵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年，曾经哭啼啼的小丫头，变得连鬼都不怕了。
苏阮看她这么惆怅的样子，笑道：“赵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刚好和海乘娱乐解约了，又瞧你整天在镜子里没事干，不如，你重新当我的经纪人吧。”
听到这个要求，赵姐再次感到震惊。
找个女鬼当经纪人？
赵姐想要拒绝，这时候，苏阮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绮，我又给你找了个综艺节目！”
手机的另一端里，杨姐兴奋的声音滔滔不绝。
然而，周遭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
等打完电话，赵姐阴森森地说道：“你之前的经纪人是杨心？”
“是她。”
“好，我愿意当你的经纪人。”
赵姐的态度忽变，脏兮兮的长发像是涌动了起来似的。
“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杨心的！”
苏阮微微挑眉，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赵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