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暧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一层，如果不是身处其中，旁人很难有这种感觉。
事实上，当她和纪梵不得不重复去做让自己深入黑洞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这种逼迫感和宿命感。
——有根名为宿命的线，将她的头颅和四肢牢牢绑在一起，让她不得不这么去做。
她一边做手上的事，一边说：“或许这不能叫做是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基因进化液问世，会是种什么样的景象？”
真的基因进化液？
孙君一愣，他还未想过。
“如果基因进化液研制成功，对全人类都是相当大的福祉，人类会得到进一步进化，不惧病毒，体质和精神力都会稳步提升一个等级。那时，星际时代必定会开启新的篇章。”
“这是谭家主的遗愿？”光是想想，孙君都觉得神往不已。
叶之暧眸色一黯：“是，他本想在议会上提请此项议题，但当年...因为我的缘故，他阴差阳错帮纪梵建立起来了第五舰队。那个时候四海升平，没有人意识到基因的进化是多么重要且迫切的事。他后半生投入颇多，但到底已经年老，只研究出一些基本的东西。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但谁知我竟然心里竟早早就有了主意，一门心思要从军...但他最后还是没有为难我。”
“谭恩民子爵阁下真是时代的楷模。”孙君叹道。
“我始终不敢相信他真的死了，”叶之暧深吸一口气，“我总觉得他还在用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我，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保护我。我一直都在偷偷做基因进化的研究，找到了尤克，他的天分相当高，但这东西太难了，直到现在，我都感觉还没有触碰到核心的东西。但是，如果只是要研制出一种能短时间抑制病毒的疫苗，说不定我还真的能做到。”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气势，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但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自信灵光，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但这就会像你说的，历史的进程再次被改变，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她喃喃道。
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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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期而至，叶之暧的疫苗并没有研发出来，于是辉明星上少了一所学校和医院。
第三天，晖明星上少了一所小学和一所大学，以及一个小区。
第四天，是四个地方。
第五天，五处.....
多轮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开启了地面轰炸和屠杀，不管怎么跟他说都没用，只要没见到疫苗，他就不会停止。
现在主持大局的是孙君，文杭看着他铁青的面孔，垂头。
如同胶水注入空气，指挥舱一片凝涩，似乎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突然，庄鹤站了起来：“查到了！多轮有个小儿子，也出现了基因溃败的症状，他想拿疫苗救他儿子！”
“狗.日的！他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畜生！”伍毅破口大骂。
“报告副指挥！”文杭大声道，声音是难以抑制的兴奋，通红的双眼迸发出巨大的光亮，“莫德上将他们成功了！所有核弹和欧顿都已经被拆除！”
“好！好！好！”孙君一连说三个好字，整个人像是有了脊梁，他打开通讯频道，双眸熠熠发光，“兄弟们，时候到了！开始反攻！老鹰队！”
张凛上前一步：“到！”
“打开出入口，登陆辉明星！”他喝道。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出，势如破竹。
“全军听令，我们的目标是消灭以多轮为主的外域组织，不是解救人质！我重复一遍，我们的目标是消灭以多轮为主的外域组织，不是解救人质！”孙君牢牢记得叶之暧的吩咐，“指挥官说现在我们的命才是最金贵的，除非必要，拒绝一切可能出现的牺牲。重复一遍......”
听到这话，各自整顿的士兵震惊不已，他们..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命令。
伍毅看向张凛，发现他并不意外。
他直接开口：“报告副指挥，我是老伍，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敌人拿平民威胁我军投降，我们应该怎么做？”
孙君眼眸突然迸发出一道邪气：“就地击毙，若发生不测，好生安葬人质。”
“......”通讯频道一阵寂静。
孙君轻喝：“还有问题吗？”
“俺懂了！谢谢指挥！”伍毅大声道。
“出发！”
一队又一队机甲朝辉明星飞去，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通过出入口后个个目标明确，往安排好的地方疾速而去。前前后后的时间，每个人都没超过一分钟。
他们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等莫德上将他们成功解除核弹和欧顿威胁的这一天，他们等得太久了！
文杭看着离开的大部队，有些不安：“副指挥，这样真的好吗？我们可能会成为媒体抨击的对象。”
身为军人，罔顾平民性命什么的......
孙君冷嗤一声：“媒体？我倒是要看看哪家媒体敢报道第五舰队的事。”
文杭：“......”他们虽然失去了光耀星的庇护，但他们可还是军人..
或许是觉得自己态度过于嚣张了，孙君补了一句：“辉明星有多少人？就算是第五舰队都在，我们况且不敢说把人质都护下，更何况我们这些人？老文，你不去一线，所以你不知道，跟外域那群人打，拼的是命，他们是一群道德沦丧的人，只要他们发现，拿人质威胁有用，那对我军来说，才是真的炼狱。”
他看向庄鹤以及指挥舱的其他人：“战争的局势已经变了，我们必须极为珍惜自己的、战友的生命，听明白了吗？”
“是！”
“注意防护，朝阳舰队可能会趁乱偷袭！”
文杭咬着牙坐下，他从未想过这一天，前线的兄弟以命相搏，他们还特么要防着自家人来打后背！
都是些什么事！
看各部门都有序运作起来之后，孙君悄然来到庄鹤背后，低声道：“庞盘那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