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驾驶飞梭的能力今非昔比，几下就将后面的尾巴甩掉，往落金山的方向而去。
“为什么会拒绝？我们都以为你会同意。”他将飞梭调成自动驾驶，语气略微迟疑，“不管是你的能力还是出身，都很适合那个位置...帝国太需要一个平民国母了。”
叶之暧有些头痛，她总不能说和纪梵在一起了吧，这小子估计会以为她疯了，只得换个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年不见，清辰的变化显而易见。如果是从前，他不会如此冷静的说，拿她做饵。如果是从前，他不会精明的像个政客，说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适合做国母。
但这些种种，至少说明了一件事——他过得很好，他很适合这种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活。
“刚到。”他答，“对方说炸了据点，才会放岚哥。”
叶之暧这才发现，他眼里全是血丝，眼角极为疲惫，想来不知多久没休息过了。这个从战争中成长起来的男孩，已经彻底蜕变成为男人，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也对，五年时间，从一个一年级军校生晋升成为上校，除了纪岚的推波助澜，也说明他是一个有足够心机和手腕的人。
“死了很多平民。”她语气疲惫。
“恩。”谭清辰轻哼了一声，与她对视，眸色认真，“我们没办法。局势比所有人想的都还要恶劣。”
叶之暧侧过脸：“我知道你回来肯定很忙，但不管如何，先回趟家。”
他沉默了会：“好。”
“知道我在第四舰队里见到谁了吗？”他语气突然轻松了一些，嘴角柔和许多。
“谁？”
“小叔。”捕捉到她一瞬的怔愣，他开怀大笑，“你该不会忘了我们还有个小叔吧！”
“我应该叫小舅。”叶之暧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个人，他多年以前其实秘密回来看过谭芸和卡维妮可一次，那会她还在帝联读书，“他不是在第二舰队吗，怎么去了第四舰队？”
帝国各大舰队势力分布清晰，很少会有这种转投其他舰队的做法。
“不知道，好像是六七年前自愿申请过去的，现在来看倒是件好事。那会我还是新兵，如果不是小叔...”他嗤笑了下，“你应该是见不到我的。”
叶之暧心口一颤。
“他这次也回来了？”
“恩，祖父走的时候没见到，这会回来总是要送行的。而且，陛下的意思是，把小叔上回族谱。”
叶之暧一愣：“是要授衔？”
谭清辰点头：“小叔的资历早就能到将级了，主要是有人一直压着，虽说被剔除出了族谱，但到底还是谭家人，有些人不想要他冒头。岚哥的意思是，借一借你吹起来的这股东风。”
陛下已经知道她跟纪梵的事，没强求她一定要嫁给纪岚。但耐人寻味的是，各大官媒，都在不遗余力的宣传她。背后推手是谁，其实非常明显。她直觉不对，这位陛下对他们谭家似乎有些过分放心了。
清辰其实说错了一点，帝国不是需要一位平民国母，而是太需要英雄了。
可为什么会是谭家？
三言两语的交谈中，时间很快过去，他们从秘密通道进入，直接被接引到顶层区域。
“岚哥在等你，我还有事。”留下这句话，谭清辰调转机身，直接离开。
叶之暧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轮椅里的纪岚。
——在等她，笑容温和。
恍惚间就回忆起她第一次去拜访纪家（借钱）时的情景，他也是这样，远远站着，气质温润如玉。
她走过去，心中狂跳：“你这是....”
纪岚拍了拍腿，笑容有几分凄凉：“没知觉了。”
叶之暧皱眉，蹲在他面前，做实验的手习惯性摸上去按压了几处位置：“这样有感觉吗？”
因为那几处靠近某个位置，纪岚脸色有些泛红，叶之暧这才发觉不对，想要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拽住，纪岚语气有几分委屈：“为什么拒绝我？”
他湛蓝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我见犹怜，让人心中不自觉就升起了几分保护欲。
叶之暧却突然笑开，一点一点抽回手：“你小叔没告诉你原因？”
纪岚嘴角一僵，又很快侧过脸，连下颌角都是倔强的弧度：“我们之间的事，跟我小叔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碰你的那几个位置，肌肉有反应，不可能半身不遂，还是站起来说话吧。”叶之暧直起身，凉凉道。
“哈哈哈哈我没瘫痪。”纪岚脸不红气不喘，指着右膝的伤口，“这里中弹了，站不起来。”
叶之暧眼眸微垂：“神域的人做的？”
一丝晦暗的光从纪岚蓝色大眼划过，又很快消失不见：“程峰做的。”
叶之暧不敢置信的转身：“你说谁！？”
“他是联盟首领之子。程家在帝国多年，不过是联盟养过来的一条狗，现在狗露出了爪牙，做主人的当然就被咬伤了。”他冷嗤。
叶之暧手心都在抖，从前一个巨大的疑惑突然就解开了。
当初在红岩，联盟第七边防军突然如虎添翼一般，拥有了大批高精尖的军舰和武器，一举颠覆边境局势，连第三舰队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纪梵连着一个月都没有回复过她任何消息。
就是因为有了那批物资，联盟才有底气向帝国宣战。
最大的疑惑是，联盟边防军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拿到那么多先进装备的？
而现在一切都解惑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批军需物资正是她亲手带去边境的。
——程家让她转交给程峰的空间钮，她当时其实就感觉到了不对，空间钮的空间太大了，装的东西也十分可怖，但因为程家家主给她写了担保，吃人嘴短，她愣是没问。
如果她当初问了，如果她当初看了，是不是局势就会完全不一样？是不是神域的舰船就不能轻易突破防线进入红岩星域了？是不是后来就不至于会死那么多人了？
那程峰呢？那个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从她手里接过这批军需的？又是怎么能够说出那番让她放弃纪梵的话？
她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有些发颤。
“胖子和梦儿说，如果不是当时你给他们的那批物资，他们不一定能挺过初期的战斗。”纪岚面色很沉，就像套了个面具，“你是不是也给了程峰一份？”
叶之暧闭了闭眼：“是程家单独让我捎给他的，我没多想....”
ps：谭恩民还有个小儿子，52章有提到过；送空间钮是310章发生的事哈，你们应该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