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谭家,叶之暧刚一出飞梭,就被紧紧抱住了。
卡维妮可泪水沾湿了脸颊:“小暧啊,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你知不知道,外祖父母在家里都担心成什么样了?”
一听到叶之暧在学校里不省人事,卡维妮可条件反射的就想起了那起如同噩梦一般的幽兽袭击事件。
她不能再失去叶之暧一次了。
谭恩民子爵站在一旁,面容严肃。
周围的侍者跪了一地。
一看就是早早在这里等着她的样子。
叶之暧眼角有些湿润,这份温情,是她在地球上从未体验过的。
她小手环抱着卡维妮可的腰,鼻息间全是好闻的檀香,闷闷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卡维妮可摸着她的头:“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吗?外祖母真的很害怕会失去你。”
叶之暧抿唇点头。
在帝联替谢梦儿和章平出头她不后悔,也不后悔进行这么一场飞梭竞技,但她很后悔没有保护好自己,如果她足够警惕,不至于会发生当时那么危急的情况。
她至少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不是全部依靠程峰救她。
安逸的日子待得太久,以至于让她忘记星际社会的残酷。
她身后的谭奇和阿没从飞梭中走出来后,单膝跪在了谭恩民子爵身前。
谭恩民子爵冷冷的哼了一声。
叶之暧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
她的右侧,谭菊和谭兰二人双膝跪地,跪在了所有侍者的正前方。
这里所有跪着的都是鹤华堂的人!
谭恩民对谭忠吩咐:“把清辰和清妃送回浣花苑。”而后看向她,“小暧,你跟我到书房来。”
叶之暧看着跪着的谭兰谭菊以及阿没和谭奇,刚想说些什么。
卡维妮可轻轻推了推她。
谭恩民子爵坐在摆渡车上喊她,面色极为严肃:“过来。”
眉宇间却是难掩的疲惫。
想起还封锁着的北区,叶之暧不由有些心疼。
外祖父这几日应该相当累。
但这幅大张旗鼓的样子,令她有些心绪不宁。
一路无话,二人到了鹤华堂三层的书房。
自从开始上学之后,她到这里来的时间并不多,过来也只是会拿些书。
现在坐在外祖父对面,叶之暧才发觉对方眼里竟布满了红血丝。
她担忧道:“外祖父,这两日是不是太累了,你要注意休息。”
“我今天是好不容易才能歇口气,哪知就接到你们校长给我打的视讯了?”谭恩民子爵背靠在椅背上,疲惫至极。
叶之暧越发愧疚:“对不起,外祖父。”
谭恩民子爵揉了揉眉心,视线没放在她身上:“小暧,如果不是雷利·霍伯特先生给我打的这通视讯,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
叶之暧脑袋里哐当一响,顿时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谭恩民子爵的声音说不上严肃更谈不上生气,但他用这种极端平静语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让叶之暧这个成年人都生生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量。
“玩飞梭,办基金会,资助平民,帮平民申请帝联,借用清妃清辰的零花钱,跟高年级的学长学姐打赌.....”
他每说一件事,叶之暧的头就‘嗡’一声。
完了完了,所有的事情,都被知道了。
“你能让阿没、谭兰和谭菊给你打幌子遮掩,我尚能想通。但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让我的保镖总管也偏向你的?”他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猛地看向叶之暧。
叶之暧心中一跳,动了动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外祖父说的每一件事,都是她下了死命令不让阿没和谭奇报告的。
“是不是,我这谭家,有一天完全偏向你了,我这个当家主的都还被蒙在鼓里?!”谭恩民子爵轻喝。
叶之暧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直到看到那双黑眸里的惊怒。
她忽的冷静了下来。
她犯了一个大忌——竟然在一个贵族为先的时代里挑战了一名老贵族的权威。
在她外祖父眼里,想必她已经“失去控制”了。
她额头上满是薄汗,起身,慢慢跪了下去。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她深吸口气,埋头看向地板,低声道:“外祖父,请您息怒。”
叶之暧一直以来都是骄傲的,每个人都能够看出她对自己羽毛的爱惜。
这是谭恩民子爵第一次见她如此服软。
胸腔中的那股惊怒渐渐平息。
他收敛了些怒气:“你先起来回话。”
叶之暧微微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没把这位老贵族惹到失去理智。
“你喜欢开飞梭?”谭恩民问她。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外祖母?”
“因为你们会担心,尤其是外祖母。”
谭恩民轻咳了一声,如果叶之暧尝试去开飞梭,他可能还好,卡维妮可肯定是要阻拦的。
他又问:“你办了个暧心基金会?”
“是,用的阿没的名义,除了基金会内部的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基金会跟我的关系,更不知道跟谭家的关系。”
谭恩民子爵再次咳了一声,内心却是暗自点头,考虑还是很周到。
“办基金会是好事,为什么这件事也不让我们知道?”他佯装怒道。
“我不想你们资助我。”她顿了下,诚实道,“也是为了帮助飞船上那群不幸的孩子。”
谭恩民紧盯着她,语气莫名:“你认为凭你自己可以支撑起那么多孩子的未来?”
叶之暧深吸口气,说不出话来。
他这外祖父,伤人不用刀。
他又叹了口气:“要是卡维妮可知道你这几年这么认真学画画,是为了出名,是为了挣钱养活基金会,可能会气出病来。”
叶之暧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对方语气的软化,她开始撒娇:“所以才不想告诉你们的嘛~”
她本身的嗓音还是软萌的,但平常说话都刻意修饰过,听起来才会更加成熟。
可以说,自她越长越大之后,这种软萌贴心的感觉,谭恩民子爵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他态度温和了许多:“这个谢梦儿,值得你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在学校里竟然都闹成了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间的战斗?简直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