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单调又熟悉的谈话室。
柳夏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旧式的空调在角落吹出干冷的风，夹杂着噪音。
柳夏穿着一条吊带裙，头发有些乱。
脸上带着过夜的残妆，厚重的粉底压不住眼下的乌青。
“你昨天一整晚都在家里开party？”
这次坐在对面问话的是小明。
云夙反倒搬个椅子坐在室内一角，眯着眼像是在打瞌睡。
柳夏用手捋了一下前额的头发：
“对的，我朋友来我家一起玩了。”
她的声音有些哑。
小明：“你们在一起干什么呢？”
柳夏：“就是喝酒，唱歌，聊天，玩游戏什么的。”
小明：“你什么时候知道单涛遇害的？”
柳夏：“就在你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昨晚我喝得有点多，到凌晨的时候，就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我朋友继续在客厅玩。
一直到我电话响了，警局通知我来配合调查。”
小明：“你平常和单涛接触得多吗？他和公司里谁有过节？”
柳夏疲惫地看着小明：
“我和他只是在股东例会上会接触，平常在公司不常看到他。
他常常在公司外面应酬，有时也去外地出差谈业务。
我没听说公司里谁和他有矛盾。”
“行了，”小明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记录，“我们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柳女士可以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我有一个请求。”柳夏突然用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云夙。
小明：“什么请求？”
柳夏双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
“孟岩和单涛都出事了，我有些怕，总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冲着公司高层来的。
我想请警局派人保护我，接下来的时间陪在我身边。
与此产生的相关费用，我可以提供。”
小明安慰柳夏：“你别担心，我们会向上级请示，会思考后做出妥善的安排的。”
柳夏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小明又安慰了几句，一直把柳夏送到警局门口，才回到谈话室。
等小明回到谈话室的时候，发现云夙不知什么时候从休息状态缓过来了，应经在和王立谈话。
“你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云夙冷冷地看着王立。
王立面无表情：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单涛出事的时候，我和你在一起，我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
云夙：“那么五年前的事呢？”
王立：“五年前不过是我们艰辛创业的时候。”
云夙审视着王立：“还有呢？”
王立也回视云夙：“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我不明白云警官的意思。”
云夙揉揉太阳穴：
“看来你是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你有没有想过，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你？”
白色瓷砖的地面上，王立坐直的影子，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他没有回答云夙的问题。
站起来，拿上外套：
“云警官，我公司还有事处理，我得走了。”
启明是最晚到的。
依旧没有不在场证明。
“上次我就说过了，我一个老头子，一直是一个人住。”
启明还是同样的解释。
云夙：“你能想到谁和单涛还有孟岩都有矛盾的吗？”
启明点点头又摇摇头：
“单涛这小子年轻时，听说皮得很。
社会上仇家估计不少。
可要说和他们两个人都有矛盾的，我想不到。”
云夙：“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冲着公司来的。你们公司在创立和发展中，有没有侵害过谁的权益，或者惹上过纠纷？”
启明手指轻扣桌面：
“云警官，这个问题就难倒我了。
我们做生意的，公司之间难免有利益竞争，惹上纠纷也不是没有。
这个范围可就大了，具体的信息要问法务部。”
云夙又转了个方向问话：
“那你之后还是打算一个人住吗？这样很危险。
你不是还有个外甥吗？”
启明干笑了两声：
“呵呵，我这个老头子，和年轻人住不到一块去。
还是自己一个人住清静自在些。”
云夙看着启明眼角的褶皱和干净的衬衣：
“你现在资产丰厚，和你同龄的企业家离异后，都找了年轻的女性再婚。
你为什么一直没有重新组建家庭？”
“云警官，”启明用一副长者的眼光看她，“你们年轻人还不明白。东西物件要新的好，可是人，还是旧的好。”
云夙脸上也出现了惋惜：
“我懂你的意思。听说你和逝去的夫人感情很好。
不过——”
云夙话音一转，
“你夫人病重时，听说你花了重金四处求医，价值数百万一针的新药试了多次。
你那时候那么有钱吗？”
启明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地笑：
“我很爱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