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非常“热心”地帮墨羽森盛了碗饭，白白润润的米饭上面夹一大筷子洋葱。
堆成一座“小山包”。
墨羽森颤抖地接过满是洋葱的米饭。
一把年纪的他差点泪奔。
但是他又不敢拒绝，从云夙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他已经知道云夙识破了他之前的小动作。
墨羽森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年纪这么大了，还是有点怕这个小姑娘。
面对着墨羽森一脸艰难的表情。
云夙叹着气，一时口快：
“你这挑食的习惯啊，就是小时候没改过来。”
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当，不该提以前的事。
可墨羽森听了倒是没察觉什么，反而很自然地说：
“村里人都说我是仙人送来的。
我觉得吧，仙人把我送过来之前，我八成是生在种洋葱的农家，天天吃洋葱，所以现在看着就怕。”
云夙被他这一句言论逗笑了，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会不会有点难过，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反正都不记得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墨羽森试着吃下一口洋葱炒肉，发现味道其实还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他又夹了一筷子炒蛋：
“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以前不是有个福星跟我一起来的吗？
他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他身上有伤，身体又弱得吓人，没多久就死了。
那伤我看过，明显是给人家下狠手打的。这得多大仇啊。
我们俩力气有伤，身上又有伤。
要我说，我们俩以前说不定是当盗贼的，被仇家追杀然后掉进河里冲过来了。
这么一想，还好来了这给人当福星。”
【千境：呃，怎么说呢，这个思路还真是有点妙。】
云夙：“可也许你以前是大官或者富贵人家少爷呢，另一个说不定是保护你的仆人。
你后不后悔？”
墨羽森嚼着米饭，摆摆手：
“你这丫头别瞎想了。
我来这就挺好，否则也遇不上我家老婆子。
我和我家老婆子以前走南闯北经商，她陪着我一块啊，风餐露宿也得过，山珍海味也吃过。
最后安安稳稳颐享天年，就该知足了。
人这一辈子，就别太贪。
你现在不懂，等你以后找个如意郎君，你就明白了。”
墨羽森说起往事，两只眼笑眯起来，吃洋葱的表情都不那么痛苦了。
云夙记得以前小时候，墨羽森高兴起来就是这样。
傻傻的，两只眼笑眯起来。
像一只笨笨的小猫咪。
现在，老了墨羽森坐在对面，高兴起来还是那样笑。
像一只懒洋洋的老猫咪。
这只惹人生气的猫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纷纷扰扰的世俗里安稳又幸福地过了一生。
墨羽森低头吃了一会儿饭，发现云夙一直没有说话。
抬头才发现云夙正盯着他看，像盯一只贪吃的动物似的。
恍惚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一掠而过。
就好像在某个时间地点，在相似的场景，也有人这样看过他。
墨羽森突然问：
“小夙，你记得以前的事情。
我们原来是不是见过？”
可是问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云夙可是比自己小几十岁。
他大概是昏了头才会问，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云夙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她低下头扒饭：
“不，我们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