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没有永不见天日的秘密。
甄碧池在欣喜地看考题时，没有想过有人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她倾尽心力地准备。
力图做到最好。
回到书院后的几日，她的进度很不错，又烧了几张考题。
按照这个速度，国学院大考前，她必定准备妥当。
万万没想到，会被人抓住证据。
那日，甄碧池看完了国史的题目，查找典籍，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
等她写完后，已是深夜。
甄碧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把国史的题目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丢入了空置的火盆。
随后就在床上倒头就睡。
也没吹灭桌上的蜡烛。
夏夜漫漫。
闷热潮湿。
甄碧池在床上睡得很沉。
可这不代表所有人都同样有睡意。
书院中，身着白衣的柳傲雪步态轻盈地走过。
她手执忽明忽暗的灯笼，缓缓地走向生舍。
月华疏影流转在她脸上。
她心事重重。
自从听到国学院来招生的消息，她总会想起多年前的事情。
而一旦想起，便日日失眠。
正巧，近日负责生舍巡查的先生家中有事，告假回家了。
柳傲雪主动接过巡查生舍的工作。
与其夜间消耗在无意义的痛苦中，不如做些事情分散精力。
柳院长本来担心柳傲雪一人承担着工作太辛苦。
白天上课，夜里要巡逻查寝，这怎么受得住？
可是柳院长看见柳傲雪眼下的青黑和一脸心事，最后还是同意了。
夜风拂过。
吹散燥热，带来缕缕花香。
柳傲雪回过神，已经走到了生舍。
她这几天巡查，发现多数女学生都是按时歇下的。
个别刻苦的女学生则会学习到深夜。
国学院招考即将来临，柳傲雪能明白她们的心情，所以通常也不会逼她们即刻熄灯，只是轻轻敲门，提醒她们早些休息，注意身体。
她虽然表面上不苟言笑，可心里还是关心学子的。
今夜，柳傲雪先巡查了一遍生舍，照例是提醒了几个学生早些歇息，然后回到自己房中睡下。
可是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胸口觉得很闷。
便再一次提着灯笼出来透气。
顺便也第二次去查看生舍。
这一次，几乎所有房间的灯火都灭了。
在门外还能偶尔听见熟睡少女们梦呓低语。
柳傲雪注意到，只有一个房间还是灯火通明。
她看了一眼，就反应过来是甄碧池的房间。
甄碧池这个学生，柳傲雪是很有印象的。
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努力起来透着一股狠劲儿。
总想与人一争高低。
不拿第一决不罢休。
这心气有些像当年的自己。
是福，也是祸。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柳傲雪轻轻叩门，再次提醒甄碧池赶紧休息，否则身体吃不消。
可是门内却没人回应。
柳傲雪出于担心，拿出钥匙，从房间的侧门开锁进去。
出于学生的安全考虑，每个生舍除了正常的房门外，还设了一道侧门。
侧门常年锁住不用，只有书院负责生舍的管理人员才有钥匙。
生舍房间并不算大。
一眼就可以扫过全局。
柳傲雪一进门，就见甄碧池卧在床上睡觉。
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
柳傲雪放轻了脚步，到桌边想吹灭蜡烛。
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火盆。
炎炎夏日，怎么会拿火盆出来用？
柳傲雪再仔细看，发现火盆内有还未燃尽的纸张。
她蹲下来拾起残余的纸张。
这一看，便一脸惊疑。
柳傲雪握着纸条站起，不小心踢到了放在脚边的灯笼。
啪嗒——
而后，背后传来甄碧池惊慌失措的声音：
“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