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的西境和西秦的东境是很相似的。
两地接壤。
开战以前,两地都是散落着几个小城镇。
每逢初一十五,上街赶集的人最多。
再多也就是几百人。
这几百人共享这偏远贫瘠的土地和脆弱的安定。
开战以后,两地则是同样的荒芜。
人走了。店关了。房子都空了。
军队走过这些边关城镇,宛如走过一座座鬼城。
泰潇璋带着大军已经进入了西秦有一段时间了。
边境那一战打得很轻松。
如他所料,西秦抽调的大军还未赶过来,边境那点防守根本不懈一击。
而后也打过一些小战役。
遇到过一些城镇抵抗顽强,军民百姓誓与城池共存亡。
这种精神让人敬佩,然而力量却太微小。
他们抵抗不了大雍的数十万精良铁骑。
最终也只能人亡,城破。
泰潇璋留出一部分人手守在每个城池,插上大雍的旗号。
他则继续向西进发。
因为他的雄心不止于此,大雍的宏图伟业不止于此。
他遇见了更大的对手。
西秦派出的第一批军队和他正面相遇了。
两军交战,死伤惨烈。
大雍动用了天雷药,炸得西秦军队以为是天神发怒。
士气衰微。
西秦的将领们从未见过此种武器,也不知如何抵挡。
但偏偏这第一批将领又是年轻气盛,不肯退让。
战术不够圆滑,好几次吃了硬亏。
兵力大减。
好不容易才撑到了第二批军队的支援。
这批军队是从西境和南境调过来的,几位将领镇守边疆多年,遇事沉稳,处变不惊。
无论泰潇璋怎么引他们入圈套,他们就是不中计。
此外,他们针对天雷药制定了许多对策。
甚至注意到了天雷药的威力范围和通常的埋放位置,从而制定了新的队形,避开天雷药。
这个方法在刚开始确实有一定效果。
可是他们遇到是泰潇璋。
不会被轻易打败的男主。
泰潇璋直接找了一批敢死队,让他们身上绑上天雷药,冲进西秦的军队里。
在临死之前自爆。
用一条命,换多条命。
这些敢死队混在普通士兵中,专门往西秦将领的位置靠拢,看准时机就引爆。
几位老将军被炸得非死即伤。
可最意外的是——
其中竟然有一位老将为了保命,暗地里投入了泰潇璋的麾下,里应外合,致使西秦损失惨重。
几位大将都被俘虏了。
叛降的老将对于昔日同僚的指责毫无愧疚:
“我带兵镇守南境数十年,家中妻儿皆在都城为人质。忠心耿耿,连家中老母去世都未能赶回去看上一眼。
可西秦新皇登基后,早已忘了我等当年的汗马功劳。
我们在沙场出生入死,即使挣得军功又如何?
狡兔死,走狗烹。
飞鸟尽,良弓藏。
连云家的兵权都被剥去给了四皇子。你们以为我等下场又会如何?!”
俘虏们痛斥叛将的不忠。
而泰潇璋在一旁听见那老将的话,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他也是功高震主的大将。
带他再次立功回去,大雍皇上又会如何待他?
天色阴沉。
刚结束打斗的战场上尸横遍野。
在一片血腥和火药味中,众人各怀心思。
一个被俘的老将向西跪下。
田地荒芜,草木不生。
他满是皱褶的眼里留出浑浊的泪。
国破家亡。
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军功兵权。
他只知道——
此仗,云家人若不上战场,西秦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