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头子干的。
老头子对鲛人族流露出兴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祖宅的书房，就追问过他拍卖鲛人的事情。
妈的，老头子真他妈是疯了！
从小往死里折腾他们这些晚辈还不够，他到底还想折腾出什么事来？
想要钱？不可能，他给老头子赚的钱足够挥霍十辈子。
“这个人是你的下属吗？”时云音主动出声问道。
欧尊道，“是这个地下研究所的总负责人，研究项目一直是他全权处理。”
他虽是盛门掌权人，但盛门很大，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部门，他不可能事事都亲自监督，都是布置下去交给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监管，有重大的决策，他才会亲自处理。
如果不是今晚跟着时云音来到这里，他并不会关注到地下研究所里的具体情况。
“那你……”时云音的声音小了下去，带着不自知的期冀，“你完全都没参与、不知道吗？”
她问出这句话，才惊觉自己竟然希望他完全没参与、不知道。
这样的话，她就不必恨他、不必把他当敌人了。
“我若是参与了，”欧尊掀起眼皮看她，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对她身边雄性生物的嫉妒，他冷哼着道，“我第一个就会把姓聂的抓进来研究，把他那儿给剁了，还能留着他到现在？”
“我都说过聂大哥不是鲛人族了！”
“姓聂的和流夜都是鲛人族。”欧尊眸色锐利地直视着她，“你们三个是同族人，所以你对他们特别信任，禁区酒店的那晚你们肯定就同族相认了。还想骗我？”
时云音，“……”
这男人是真的聪明，不知道他是怎么推理分析出来的。
她没说话，垂着眼睫思考着，欧尊看着她看起来很“冷淡”的反应，像是想到什么，眼神顿时紧张起来，皱着眉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
“……”
“你该不会认定是我抓的人，从此以后视我为仇人、恨我入骨？”
“？”
见她不说话，欧尊刚才的温柔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捏住她的小手，咬着牙关道，“时云音，没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你判我死刑也要讲点证据！”
“……”
她这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自己生上气了？他是气筒吗？！
时云音看着面前男人满是怨气的俊美脸庞，脑海中紧绷着的神经反倒变得松懈，她摇了摇头，“不……”
“你还敢说不信？！老子大半夜来这里找你，老子……”
“我相信你。”时云音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
欧尊罕见地顿住了话语，眸中的怨气瞬间就被浇灭，原本紧张到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勾了起来，天生上挑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盯得时云音不自在地别过脸蛋，并伸手推开他的脸，“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看得她一下子忘记该怎么呼吸。
欧尊眼尾勾着笑意，一把捉住她推自己的小手，放到唇边，用力地亲了下她的指尖。
感觉到指尖痒痒地，时云音有些别扭地抽回了手，她只不过说了一句相信他，他怎么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欧尊忽然撑起身体凑近她，像是第一次获得奖状的孩子，想要她这个颁奖者再次宣读奖状，他勾着唇笑道，“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
“说你相信我。”
“……”他无不无聊？！时云音推开他靠近的脑袋，“我才不说！”
欧尊被她推得重新半蹲回去，但想想她今晚才吓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嘴角还是勾着的。
“既然你完全不知情，那就是这个负责人故意在骗你？”时云音蹙眉分析道，“这个人只是个负责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稍微一想便知，必然是没有。
在整个欧家，能够敢骗欧尊，甚至是地位在他之上的，就只有……他父亲吧？
所以他父亲会那么执着的追捕宁心悠……如果要这么解释，前后就全部都可以串起来了。
“他是没有这个狗胆，所以我需要去调查。”欧尊再度握住她的小手，摩挲着她嫩嫩的指腹，“我会告诉你调查结果。”
可是，如果真是他父亲干的，那如果欧尊去查，不就等于和他父亲对着干？
时云音不由得道，“如果很大可能是你父亲，那你还是不要帮我调查了……毕竟你们是父子，我不希望你和你父亲因为这个闹矛盾。”
更何况，他也没有理由要帮她，他父亲毕竟是他的亲人。
“关心我？”欧尊捏住她的指尖，挑起眉梢看着她，“怕我跟我父亲吵架？”
“……”
“我也不是白帮你调查的，”欧尊冷哼道，“我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
“等我查到再说。”
二人在树坛下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欧尊背着时云音走回了别墅。
……
翌日，欧尊正常开会，并没有当场质问地下研究所的负责人，而是装作不知情，开完会后便带着时云音飞离了盛门。
三天时间已到，欧尊没有玩食言那套，而是命人把聂寒铮给放了。
mR集团堆积了公事要处理，时云音下飞机后接到电话就要赶过去处理。
来接机的是叶枫，把时云音送到mR集团楼下，看着她走进去的纤细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欧尊才收回视线，对驾驶座的叶枫道，“查过那个负责人妻子孩子的银行流水了？”
“是，他叫颜卫，他个人的资金情况非常清白，但他老婆父母的账户每个月都有大笔的资金入账，打款人……就是老爷身边的柏司管家。”叶枫道。
果然是老头子。
欧尊脸色阴鸷，眸底有暗涌流过，叶枫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忍不住道，“七爷，那些鲛人如果真的是老爷要抓的，您若要强行干涉，就是摆明了跟老爷对着干……”
欧尊冷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您早就想对付老爷，只是……”叶枫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道，“只是您体内还有老爷下的蛊毒，现在还没能找到破解的秘方，如若真的惹老爷生气，这后果恐怕……”
“后果无非就是死，我早就想过会有惹怒老头子、跟他鱼死网破的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欧尊面无表情地说道。
停顿几秒，他反倒是勾唇笑了，“叶枫，你说，如果老头子真的能狠下心让我死，那我在死之前……是不是该试试谈场恋爱？”
如果说之前他没有这个意识，但从昨晚在盛门地下研究所的事情之后，他基本可以确定，小东西是真的无法接受人类。
所以她不可能喜欢上他——就冲着他是人类这一条，他在她那里就是死刑中的立即执行。
所以，趁着他现在能帮她查她关心的事、帮她救她想救的人，然后以此来要挟她跟他谈场恋爱……也挺不错的。
就算是早点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