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完全杀红了眼，或者是被乔里白色的长衫上的血染红了眼。
“燕归你住手，你如果不想让乔庭玉白白挨这一刀，你就给孤住手！”太子眼看着燕归要杀掉所有的黑衣人，连忙出声。
听到太子的声音，燕归杀红的眼睛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保护太子的人迅速上前卸掉黑衣刺客的下巴，不让对方有服毒自杀的机会，并迅速的治住了最后一个活着的黑衣刺客。
“立刻带回去审问，务必要把背后之人问出来！”太子立刻吩咐道。
太子的人抓着唯一的活口领命而去，燕归已经冲到了乔里旁边。
乔里此时的白色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燕归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浑身颤抖。
“快去把马车架过来！然后请御医到乔府侯着。”太子见燕归傻了一样，理智的吩咐道，看这流血量就知道乔里受伤不轻，这时候耽误不得。
“对，快，还有陶青，快去找他！”燕归回过神来，也开始吩咐。
他身体依旧还在颤抖，但是语气非常坚定。
对啊，还有陶青，陶青连开膛破肚的伤都救得好，肯定也能救得好乔里的。
一定可以！
乔里很快就被移到了马车上，在移动的过程中，飞星一直紧紧的捂住她腰侧的伤口，对此，没有人有异议。
不按住伤口，等血流干了死掉吗？
而乔里一直半闭着眼睛，面如白纸，随时一副会死去的样子。
燕归抓住了乔里没有受伤哪一侧的手，紧紧的握住。
“别害怕，没事的，有陶青在，他一定会治好你，别怕。”燕归不知道是在安慰乔里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反正乔里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飞星隐晦的看了燕归一眼，眼神里说不好是怜悯还是其他什么。
从护城河到乔府坐马车一般不会超过一盏茶时间，可这短短的时间却让燕归觉得特别的漫长。
他几乎每隔一两分钟就会问车夫现在到哪儿了，有没有到乔府？
得到的答案都是还没到。
点着油灯的马车内，燕归突然发现乔里惨白的面色开始逐渐红润了起来，乔里半闭的眸子也彻底睁开。
燕归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的心悸，他看到乔里张开了嘴，但是他却想给她捂上，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要乔里不说话，就不会有事。
但是他没有，他不知道现在不让乔里说话，以后还能不能再听到乔里说话了。
“我感觉到了，我快死了吧？”乔里脸上漾起一个笑容。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别说话了，马上，马上就到乔府了，御医已经等在那里，陶青也在，你不会死的，不要说这样的话。”燕归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话还是无法接受。
“别骗我，我清楚，别难过，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乔里努力说着遗言。
燕归再也忍不住，视线迅速模糊，鼻子连着喉咙这一块都开始酸涩起来。
明明护城河到乔府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可是怎么就还不到，还不到啊！
“燕归。”乔里突然叫了燕归的名字。
燕归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乔里的脸，可惜他的视线已经被水雾模糊，他只能看到乔里隐约的轮廓。
“你哭起来太丑了，我不喜欢。”乔里笑着说道。
“我没哭。”燕归声音艰涩得难听，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让视线变得清明。
但是乔里看到的却是一双通红的双眼。
这一瞬间，乔里有点不想死了。
明明在将燕归逛红袖招的“罪行”一笔笔记录到宣纸上的时候，她还在期待燕归听说她死了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哭鼻子？然后哭得特别丑？
可是就在刚刚，就在燕归擦干眼泪直视过来的一瞬间，乔里却后悔了。
她还是舍不得燕归难过。
但也只是一瞬间，遗言都说了，不死的话，她不要面子的啊！
再说了，这是和乔庭玉做好的约定。
乔里没再开口，闭上了眼睛。
快到乔府了，该死了。
“庭玉？乔庭玉！你，你别死啊，我还有话没告诉你，你怎么敢死，你怎么会死！”燕归看到乔里突然闭上了眼睛，手里握着的手也没有了支撑力，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又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他还没有表明心意啊，她怎么就会死，明明，明明说再养养，可能会有治愈的办法的不是吗？
可是手里慢慢变得冰凉的手，和又逐渐变得惨白的脸，无一不是在表明着，她死了。
真的死了。
就这么突然的，让人猝不及防的死了。
飞星红着眼睛别开了视线，不忍心再看燕归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双眼。
她很想提醒一下燕归，其实她家小姐死了，但是小姐没死。
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让她家小姐和小姐的努力白费。
她不能保证燕归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后能够保密，她不能冒险。
所以她别开了视线，装作并没有看到。
马车终于停在乔府门口的时候，早就等在这里的御医们都上前来要给乔庭玉看诊，结果还没有靠近马车，就被里面一声滚震得不敢靠近。
马车里，乔里的“尸体”被燕归抱在怀里，对马车外面喊了一声滚之后，燕归垂眼看向乔里的“尸体”的时候，眼神又变得格外的温柔。
“他们太吵了，我让他们安静一点。”燕归语气温柔的小声开口，一副生怕声音大一些就会吵到乔里一样。
飞星在一边简直感觉没眼看。
小姐啊，燕世子好像疯掉了。
这时候，马车帘子被掀开，男装打扮的林芝月将头伸了进来：“怎么回事？”
她刚刚放了河灯，怕惹事，就先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了乔府大门口围着一堆背着药箱的御医。
“嘘。”燕归竖指于唇前：“你吵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