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宸在帝如鹿面前，蹲下了身。
即便如此，也还是比小鹿高得多。
他语气轻缓的问：“你很怕我？”
小鹿连忙垂下眼，不敢和他对视，长长睫羽轻颤着。
被父神盯着，他连哭都不敢了。
一双大手伸过来，轻而坚定的，把他的脑袋抬起来。
九宸强迫他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吃小孩。
尤其是像你这么小，还爱哭的孩子。”
帝如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吃小孩？
父神似乎，越来越可怕了哇……
……
自那之后。
帝如鹿真是怕极了九宸。
甚至一听到“神帝大人”之类的称呼，都要如惊弓之鸟一般，露出一丝惊色。
他越来越像他的名字了。
像一头幼小的、单纯的、容易受到惊吓的小小鹿。
这异常，倾凰很快便发现了。
却不解症结所在。
小鹿为什么这么怕他爹？
难道九宸私下凶过小鹿？
应该不会，这可是他的骨肉。
她忘不了有了身孕之后，他何等的欣喜。
从小儿衣物，到诸多礼物，都是他亲自挑选。
再珍稀的材料，他也能搜罗来。
甚至。
两个孩子从一岁到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他都已经提前备好。
九宸也很不解。
为什么小鹿和他不亲近呢？
小鹿见到他，总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他心里也不舒服。
观察一段时间之后。
他确信，这是性格的问题。
为什么同是双胞胎，小鹿和慕溪，性子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趁孩子还小，应当好生教导。”
倾凰皱眉：“你温柔一点，不要吓到他了。”
九宸应下，便去找帝如鹿。
……
小鹿正在和慕溪，上课。
有专人教导他们修炼的基础。
九宸看了一阵子才现身。
师者退下。
慕溪像只粘人的小猫咪，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抱住九宸的手臂摇啊摇，一副亲昵之态。
小鹿抬头一看，身体暗暗的绷紧了，全身都不自在。
好羡慕妹妹，每天都是这么开心，什么魔鬼都不怕……
九宸牵着慕溪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伸手。”
小鹿默了半晌，才慢慢把小手递过去，神色警惕，一副随时要跑开的样子。
九宸捏着他细细的手腕，伸出自己大手一比对。
便觉得儿子的手，真是小得可爱啊。
一瞬，他已了然了小鹿的修炼进展。
“好好修炼，天赋没有你妹妹好，更应该努力才是。”
九宸的声音平静无波，辨不出喜怒。
帝如鹿慢慢收回手，默默垂着头，小小的应了声“是”。
九宸又说：
“还有性格，不要总是这么软，动不动就哭，凶一点才好。”
帝如鹿紧抿着唇，不知该回答什么。
身体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凉意。
喉咙像被什么酸涩的东西堵住，他又想哭了。
这么久了，他在父神眼里，还是什么优点都没有啊。
他觉得，父神对他一点都不满意。
处处都在嫌弃他。
……
而周围随侍的侍女、护卫们，面面相觑——
怎么办，神子这样天资纵横，陛下竟然还觉得差。
那我们，岂不是一坨坨翔？要不要集体自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