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正是除夕夜。
小年之后，一年公务基本清理干净，官员们都放假了，开始走亲访友，年味十足。
而除夕夜，按照惯例，宫里需设宴款待群臣，例行赏赐，增进君臣关系。
今年，新帝登基，根基未稳，除夕宴便格外重要。
宫宴的赏赐名单，一个月前就在准备。
独独这件事，倾凰基本全权交给了秦湛。
她只认得群臣名字，但丝毫分不清那一大堆糟老头子都是谁谁谁！
这么一想，秦湛果然是风仪出众，在一众秃毛鸡里，优雅如仙鹤……
宫宴于她而言，也是个考验。
为表示重视和谦虚亲和，她全程微笑，脸上肌肉僵硬；端着茶水，礼敬各位老臣，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赴宴也是体力活，实在把她累得不行。
后来夜渐渐深，她实在撑不住，便先回去歇息了，留下一众大臣继续推杯换盏。
她走的时候，没和秦湛打招呼。他正在饮酒，却从酒杯上方凝望着她。
眸深如海，眸底沉着细碎幽光。
……
半夜，伸手不见五指。
倾凰早已睡下了，泡过热水澡之后，全身的疲乏解了很多。
她半睡半醒间，忽听外面传来人声。
宫人压低了声音，急急道：“王爷，您不能进去，皇上在睡着呢！”
接着是秦湛漫不经心的声音，挑着笑意：“我来给皇上拜年，不行吗？闪开！”
倾凰：“…………”
她在被窝里躲着，没出声。
但心里清楚，宫里护卫们，怎么可能是秦湛的对手。
果然过了没多久，外面寂静下来。
又等了等，才响起轻轻的推门声，秦湛终于迈进了她的寝宫。
外面是个雪夜，鹅毛大雪正簌簌落下。
秦湛的脚步声，比落雪还轻，踩在厚厚地毯上，轻轻朝明黄幔帐下罩着的龙床走了几步。
倾凰屏气凝神，她已经闻到了酒气。
秦湛脱了沾满寒意的外袍，随手甩到一旁，继续朝她走过去。
屋里还点着灯烛，他清晰的看到被子里凸起的人形。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秦湛噙着笑，脸上带着醉意，眸子却亮如星辰，大步走到床。
他低醇清透、微微沙哑的声音说：“小猪儿，我知道你醒了。”
倾凰也没办法再装睡，侧着身道：“皇叔，你喝醉了，快去休息吧。”
秦湛盯着她，黑眸微弯的勾着笑，声音低沉，慢吞吞的说：“我是喝醉了，胆子很大，你怕不怕？”
倾凰：“我好怕！不要在我这里耍酒疯谢谢。”
秦湛没有回答，低低的笑起来，带着点轻柔宠溺的味道。低沉的声线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撩人心弦。
他在她床畔坐下了，伸出温热宽厚的大手，扳过她的脸，拂开她脸上乌黑的头发，静静地凝视她秀丽的面容。
注视了许久，他哑着嗓子，轻唤道：“小猪儿，你真好看……”
倾凰满头黑线：“……”
能不要再叫这个小名吗！
一点也不浪漫！
秦湛喉结轻轻滚动着，手指抚上她的脸，声音微哑，艰难的承认：
“猪儿，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