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这么一说，简直把倾凰说懵了。
她最近这么乖，又怎么了？或者以前的皇后怎么了？
景明帝也不解释，反而换了话题：“钦天监说再过段时日，会奇寒无比。朕打算去‘芙蓉山庄’过冬。”
倾凰回想了下，这是一个皇家山庄，位于山谷之中，背风向阳，冬季也温暖如春。
她一听就明白了，山庄比不得皇宫戒备森严，景明帝怕她到时候又和楚王有所接触。
她几乎有些失笑，却也不辩驳，静等下文。
景明帝却垂着眼不再提此事，微微蹙了眉，似心有忧虑。
倾凰飞快思考了一下，顺着他的意思，轻声问：
“皇上是担心，天气冷了，会有雪灾等事？”
天气酷寒，最受苦的，当然还是穷人。到时不知有多少穷苦人饥寒交迫，活活冻死……
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景明帝怎么能舒心。
此时帝后二人正在书房小院之中，阳光正好，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也暖融融的。
景明帝俊朗无伦的面容上布满焦愁忧虑，还有几分隐约失落。
他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低语，苦笑：
“朕也希望国富民安，天下太平。可总是这里受灾，那里受灾……”
让他禁不住有些怀疑，是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合格吗？
不然，为何总有诸多天灾人祸？
呵，楚王费尽心机想争皇位，不知这个烂摊子，有什么好争的。
也许吧，野心家看到的是唯我独尊的王权，他看到的却有黎民百姓。
倾凰软语劝慰道：“皇上你想太多了……那些天灾，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换一个人来做皇帝，也还是会有灾祸。”
景明帝看了她一眼，有些失笑的扬起了薄唇。
“换个人做皇帝”，这种话，以前的沈皇后绝对不会说。
也没有人敢和他说这种话，现在的皇后却敢。
别的人这么说，景明帝一定怀疑此人心怀不轨，可皇后这般说，他反倒淡淡而笑。
景明帝反问：“皇后仿佛有很多话想说？”
倾凰方才欲言又止的抿起了樱唇，都被他尽收眼底。
她索性也笑了：“也不掖着藏着了。若想国富民强，也有可行之法……只是，后宫不得干政。”
景明帝凝望着她，没反驳也没生气，徐徐道：“先说说看。”
倾凰早就跟他说了，自己是神界来的。连这都能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大大方方把很多利国利民的事说了，比如怎么发展科技，怎么种能养活更多人的粮食。
景明帝侧耳倾听，极其认真，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他的皇后，果然和以前，全然不同了。
以前的沈玉蓉，不过是个大家闺秀，诗书礼仪才是大事。
现在的皇后，谈起军事、营造、耕种等等，都如数家珍。
倾凰说了初步设想之后，两人间一时陷入寂静。
她有点忐忑，怕他不高兴。
半晌，景明帝微微笑了，竟似心情舒展。
他笑说：“朕现在，终于有点儿信了。”
倾凰迷茫的眨眼：“信什么？”
景明帝但笑不语——
信眼前人，是从天上来的小仙女。
这一刻，他忽然升起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她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也是从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