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施粥已经持续了五六日，灾民的饥饿感很大程度得到了缓解。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到达临安府的灾民越积越多，几方之间的冲突更加明显了。
有些人跨过千山万水坚守本心，有些人却手染鲜血，即便有朝一日吃得上米粥裹腹，也不是原先的他了。
本性已改，劣根难断。
每两天就有人硬闯的沈家村就是个例子。
他们已不是灾民。
而是暴民。
“如今的局面，即便是周乐松想控制都不可能了。”
沈星罗一语道破，“他是做局人，却不知人外有人。”
周相想借暴民之手扳倒五皇子和姜老，殊不知低估了自己的对手。
前世姜老一行人死于庄坤刀下，暴民横行，周乐松指控五皇子和暴民勾结企图谋反，最终却抵不过他旗下的万千军马。
一切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程溪直觉他口中的“人外有人”说的不是自己，细想片刻便有些好奇。
“那个五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杀伐果决，知人善任。”
“......”
好家伙，一个领导者该有的优点他全占了。
事实上单看宋执这个校尉变可见一斑，能够让他甘心效力之人，必有大智慧。
“这几日宋校尉来的有些勤，是有新消息吗？”
“昨日暴民攻占了青山寨，占地为王，已有两万人马。”
“我记得临安府城只有五千守城军？”
“没错。”
“知府大人就不怕玩火自焚？”
程溪感叹于他的魄力，万一这些暴民冲进来，临安府城墙根本挡不住。
沈星罗左手轻轻摩擦茶杯外沿，“临安府城距离五皇子所在的淮山大营只有五十里地，更何况宋执还在这里。”
宋执带的人虽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都是精兵。
倘若真的出事，淮山大营的军队也可很快到达。
而周乐松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不断作妖。
程溪也明白了这位知府大人的精算盘——他想陷害五皇子。
文人嘛，大多数时候靠的是那张三寸不烂之舌。
她又瞧了一眼身侧淡定喝水之人，最终默默给周家点了一根蜡。
***
二月底，温度已经升到了零上，唯有凌晨最冷的时候才会降到零下。
路上的积雪化得差不多，神农山也从白色变成了土黄色。
春天要来了。
沈家村所有事情都上了正轨，程溪的生活也丰富了许多，经常跑到山里一天都不带下来的。
神农山深处，越是往山顶走地上的积雪就越多，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
程溪望着满地的枯草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大冬天的找植物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待在家里都快要发毛了，还不如丰富一下空间里的物种。
要是运气好找到珍贵药植，还能升级。
“咦？”
程溪踢了踢脚下的一堆积雪，白色之下多了一份完全不同的色彩。
她蹲下身用手抚去上层的积雪，一片火红的映入眼帘。
是枫叶。
保存完好的火红的枫叶。
或许是因为年前的大雪来的突然，这些刚落地的枫叶便被埋在了下面，之后积雪越来越厚，反而形成了一道保温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