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政府和民政所的工作人员,开着面包车来派出所,将两具大人尸骸拉走,准备重新埋葬。
而那具小孩的尸骸,汪洋却阻止,暂时留下。他对肖所说:这个男童尸骸比较特殊,回头他请位“师傅”来,最好看过后,再埋葬。还有那个神秘的紫檀木化妆盒,他也是请这位“师傅”来给看的。
肖所说:这些事你看着办吧,我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不是违背法律和破坏民俗民规,我就不干涉。
他也发现这个小男孩尸骸的诡异之处,并且他也做过关于小男孩要回家的梦,但是作为所长,他沉住气,没对任何人提及。
一辆破旧的中巴车从临川方向缓缓驶入青山镇口,溅起一串泥水。车门“嗤”地打开,瑶老头混迹在下车的乘客中,背着个草绿色大挎包,慢慢走下车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背影瘦小佝偻却挺直,早已等候多时的汪洋和小郑迎上去,几人聊了几句。然后瑶老头目光越过汪洋,望向后岭方向。
“相比较那神秘化妆盒,这劫煞阵更是刻不容缓。”他声音低哑,却字字如钉,“必须立刻重布生煞之局,不然会惹出大乱子的。”
汪洋紧随其后,听得心头一凛:“瑶老爷子,您看还需准备什么法器?我这就去办。”
瑶老头未回头,只淡淡道:“把那小男孩的尸骸带来。其余,我都已备妥。”
一行人再度踏入后岭深处。古柏参天,枝干扭曲如龙蛇盘踞,树皮斑驳似刻满隐秘符文。遍地青石满目荒凉,此间即便种上庄稼,只怕也是颗粒无收。
瑶老头蹲下身,拾起一张撕裂的黄裱符纸,指尖轻抚残痕。他眯眼细看,缓缓点头:“果真如此——这是‘祈愿还生咒’,专为夭折孩童所设,亦是劫煞符的一种。怨气未散,魂不得安。”他从肩上取下那草绿色旧挎包,从中取出一张新符,纸色、朱砂、笔迹,竟与原符分毫不差。
他折下一截古柏枝,握在手中,如执罗盘。绕着被掘开的男童坟茔缓步而行,每走七步便驻足片刻,柏枝轻点地面,似在丈量阴阳交界的距离。风忽然止息,林间鸦雀无声。
“阴气淤积……煞已离位。”他低语,眉头骤锁,眼中掠过一丝惊疑,“那女童的坟,应在这附近——可为何寻不到?莫非……被人刻意掩埋?”
他俯身拨开厚土与藤蔓,指尖触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石板。众人合力掀开,露出一方低矮土坑——第二座小坟赫然显现。棺木极小,仅容幼躯蜷缩其中。
棺盖之上,贴着一张完整的劫煞符咒,墨迹未褪,封印犹存。瑶老头屏息,以指腹轻轻揭下符纸,动作谨慎如抚婴孩面颊。随后,他缓缓掀开朽烂的棺盖。
一具女童尸骸静静卧于其中。她双目紧闭,眉心一点赤红印记,如血凝成,与那男童一般无二。她身穿褪色绿裙,裙角绣着模糊的蝴蝶纹样;胸前悬着一枚铜铃,锈迹斑驳,铃舌僵滞。
就在瑶老头伸手欲取铃铛时,那本该喑哑多年的铜铃,竟“叮”地一声轻颤,余音幽渺,似有呜咽藏于其中。
“缚魂铃。”他沉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入风里,“以含恨而终的女童之怨炼制,与男童胸前的‘泣血符’互为呼应,共结阴阳劫煞。如今男童棺破,符咒失窃,封印已裂——若不速补,祸将临头。”
他打开挎包,取出黄裱纸与朱砂笔,口中念动古老咒语,笔走龙蛇,符成之际,朱砂犹带温热。他将新符覆于女童胸口,再小心翼翼合上棺盖,原样贴上劫煞符咒,横梁归位,覆土掩埋,不留痕迹。
“坟头不能留。”他拍净双手,“贪心之人觊觎阴物,若见坟形规整,必来盗掘。这次还算侥幸——贼人未得全功,否则煞气冲天,方圆十里都将遭殃。”
不多时,小男孩尸骸被抬至。瑶老头将其轻轻放入棺中,尸身裹以素布,平躺如眠。他将亲手绘就的“泣血符”置于童胸,合棺封印,贴上新符,复以泥土掩埋,一切还原如初。
汪洋望着两座几乎难以辨识的小坟,终于忍不住问:“瑶老爷子,这阴阳劫煞……镇的究竟是什么?”
瑶老头未答。他再次执起古柏枝,细细丈量两坟间距,脚步缓慢而精准。良久,他停在一棵歪脖柏下,用柏枝指向脚下某处,声音冷峻:“喏,所镇之物就埋在我指的这个地方。”
他转身盯着汪洋,目光犀利:“至于底下镇的是什么——我一个老头子怎会知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却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风又起,柏枝摇曳,影子在地上划出诡异的弧线。瑶老头背起挎包,率先身影渐没于暮色深处,只留下一句低语,随风飘散:
“别好奇。好奇心,会咬人的。”
回去后,汪洋在自己的单身宿舍,把另外一张床收拾妥当,把瑶老头的住宿安排好好的。
瑶老头说:“我需要在床上打坐一个时辰,在这打坐过程当中,你先不要打扰我。”他话说得非常疲惫。
汪洋知道画道符很消耗一个人的精气神,特别是画劫煞这种大的符咒。
汪洋出去,轻轻地带上宿舍门。院子里小郑看到汪洋,悄悄说:“这个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骗子。”
汪洋笑了笑,当然瑶老头儿是鬼差的事情也不能告诉小郑,因为这些事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接受能力。汪洋只是简单地解释说:这个老人家有很多超凡的能力,是我们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小郑还是追问:“那难道是气功?”汪洋摇了摇头:“这个比气功更神秘、更深奥。”
汪洋知道,瑶老头打坐要恢复体力,那关于檀木化妆盒的秘密,也不可能在今天揭秘了。
为了给瑶老头恢复体力,汪洋到镇上的饭店,专门给他炖了只老母鸡。一个时辰之后,正巧鸡也炖熟了,他端着一大锅鸡汤回到宿舍。
瑶老头这会刚打坐完,正在屋里做舒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