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仇家会不会找上她,就连官府的人说不定都不会放过自己。
可若是将他留在这里,他会不会死?
或者直接被官府带回去?
他这样的人要是进了官府,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再怎么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沈清鸳很是纠结,可她带走他,就会影响自己。
她快速的扫了眼船,她发现船上没有人,牛大竟然是自己划船来的。
从牛大看见自己出事毫不犹豫的跑来救自己来看,这人值得信任。
这边刚结束,他就又立马开船过来接自己,这是个可用之人。
而云锦就更不用说了。
她看向牛大,认真说道,“牛大,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你愿意吗?”
牛大闻言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姑娘请吩咐。”
他刚满二十,因长的人高马大,又有一把子力气,在见柔曼楼招护卫时,就碰运气的去试了试。
小时候他学了一点拳脚功夫,因为家里穷,又早早出来干活儿,所以什么都会一点。
这样的人很适合当护卫,所以幸运的被柔娘看上了。
他刚来就碰到清鸳姑娘出行,被柔娘叫来保护清鸳姑娘。
一同跟来还有他们的护卫长。
刚来就保护楼里最尊贵的清鸳姑娘,这让牛大很激动,想好好表现一番。
可没想到在看见亭子出事后,护卫长却动也没动。
他看不下去,问了一句,却见护卫长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牛大无言以对,见说不动他后,自己猛的扎进水里,去救沈清鸳了。
救出言欢后,黑衣人也都死了,他直接从那个贪生怕死的船家手里夺过划桨,直接带着云锦去了亭子。
其实救沈清鸳时,他一方面是因为责任,另一方面也想着在清鸳姑娘面前多表现,能被清鸳姑娘重用。
柔曼楼的人都知道清鸳姑娘在柔曼楼的地位,他年纪尚小,自然也想替自己搏一搏前程。
现在听到沈清鸳的话后,他知道自己的前程来了。
他紧紧抓住了机会。
沈清鸳见状点头,指着地上的黑衣人道,“我要你把他带出去,再找个地方将他安顿下来,带大夫去给他看看。”
“至于银子,你尽管找我拿便是。”
牛大愣了一秒后,什么也没问,直接应了下来。
沈清鸳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闷头做事,不必瞎打听,确实不错。
牛大二话不说的扒了黑衣人的衣服,黑衣人顿时只剩下里衣。
他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黑衣人套上,而后将他背进了船里。
因为他们都湿透了,所以云锦方才去最近的绣坊给几人买了衣服。
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仓促,所以还没来得及换。
正好,牛大迅速的穿上新衣服,再用东西将黑衣人盖住,就没人注意到了。
黑衣人几乎都死了,还有尸体掉进水里,少了一个应该不会这么快被人发现。
岸边里亭子远,只能隐隐看个大概,方才他又将黑衣人的衣服装着重物扔了下去,应该可以掩人耳目。
做完这些后,牛大这才让沈清鸳和云锦上船。
到了岸边后,官府的人果然来了,牛大拿着银子找到船家,直接将一锭银子扔给他。
“这条船我们买了。”
船家本就因为趁乱自己跑了心虚,所以才让牛大抢走了船。
现在见他们不追究自己,还大方的买下了船,立马连声道了好几个好,咬了一下口中的银锭,确定是真的后,利落的跑了。
解决完船家以后,护卫长陈六又凑了上来。
“清鸳姑娘没事吧?可把小的吓死了。”
陈六笑的露出一口黄牙,眼里都是高兴。
还有隐隐的心虚。
自己没有去救清鸳姑娘,反而背这小子抢了功劳,他自然不高兴。
更怕清鸳姑娘到柔娘面前说些什么,自己这个护卫长的位置就不保了。
谁不知道清鸳姑娘如今的地位有多高,可他也不想为了救人搭上自己性命啊。
沈清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说道,“你去接待一下官府那边的人,我们落水了,需要先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六正愁没有机会将功补过,闻言连忙点头,屁颠颠的去了官兵旁边。
一切都解决好以后,牛大按照沈清鸳的指示将船靠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牛大将黑衣人背着离开了。
这里是霞影湖的一个小角落,平时并不会有人来这里。
两人互相帮对方守着换好了衣服,起身离开了此处。
至于船,等牛大安顿好黑衣人后会来收尾。
沈清鸳则带着云锦慢悠悠往回走,到人多的地方后,雇了一辆马车将她们送回了柔曼楼。
到了柔曼楼以后,陈六已经回来了,还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柔娘。
当然其中隐瞒了自己的事情,只说是他们一同将清鸳姑娘救了出来。
这可把柔娘吓坏了,拉着沈清鸳就是好一通关心,见她没事后才把她放回去了。
离开时沈清鸳看了陈六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陈六后背生汗,以为她会当众拆穿自己的谎话,向柔娘告状。
可她并没有,就这么离开了。
这让陈六疑惑的同时也不免对沈清鸳多了几分感激。
想着以后清鸳姑娘的事都会给她好好办。
“姐姐,你为何不告诉柔娘陈六压根没去救我们?”
云锦义愤填膺道。
看见陈六那样子她就想揍人。
沈清鸳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遇到那种情况,人的本能首先是自保,而且实力悬殊,还距离这么远,陈六这么做也很正常。
毕竟是柔曼楼的护卫,并不是她的。
所以对他并没有什么意见,
像那个船家,也是如此。
正因如此,才能体现出牛大的难能可贵。
她何必为了这些人伤神,她只需要让牛大到她身边即可。
云锦似懂非懂,但她也知道,陈六这么做无可厚非,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