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话还没说完,姜朝槿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合该是我向您道歉才是,因着我被人蒙蔽,才害的您受了不少苦,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姜朝槿语气诚恳。
“当不得小姐道歉,老奴姓毕,当年得夫人相救,奴才和儿子才得以活命,我们那时便发誓,定要追随夫人一辈子。”
“母亲去世时我年纪尚幼,可否麻烦毕伯为我讲讲母亲的事。”
毕伯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才开口。
“玲珑阁的前身是一家玉石行,那时我还是玉石行的掌柜,可因着店里的雕刻师傅手艺欠佳,铺子没多久就开不下去了。”
“本想着将铺子兑出去,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意外发生了。”
“因着平日里我都住在铺子里,只有我父亲和儿子住在家中,那天晚上房梁掉了下来,父亲被当场砸死,儿子也受了重伤,需要大笔的银钱治病。”
“可他们看出了我的急切,不断压价,可儿子病情恶化的很快,我正准备低价出售时,夫人出现了。”
“她知我的情况,用比市场价略高的价格盘下了我的铺子,还允许我继续在店里做掌柜。”
“儿子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正是夫人救了我们的命啊。”
“玲珑阁的生意红火,不知招了什么人的眼,店铺被一群人砸了,从穿着打扮和说的话里,多半是江湖势力。”
姜朝槿听到这里,有些激动的打断了毕伯的话。
“你可知他们是何身份?”
毕伯摇了摇头,“夫人从未提过,我只知他们的身上统一的绣着狼头,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应是江南人士。”
姜朝槿皱了皱眉,“他们为何要对玲珑阁下手?”
“听说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后来夫人出现,带着人将他们都赶了出去,此后这些人也再没有出现过。”
姜朝槿只觉得更加奇怪,询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距今大概有二十年了,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年,夫人才嫁入镇国公府。”
姜朝槿思考半晌,若是按着皇后所说,母亲上京那年也不过十六七岁,加上后来来店里闹事的人,只怕母亲上京之事内有隐情。
“母亲成婚时,我外祖父可是出席了婚礼?”
毕伯听到姜朝槿的询问摇了摇头,“夫人很少提及家人,老奴只知夫人武功高强,师从其父,不过在夫人出阁前,曾多次于江南和京城之间往返。”
“可自夫人出嫁后,从未去过江南,后来更是随着镇国公去往北疆了,连京城都很少回来。”
姜朝槿先是谢过了毕伯,又对着毕伯的儿子教考了一番,等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这才上了回府的马车。
等到了府门口,姜朝槿被锦瑟扶着下了马车,就看见陶老夫人身边的白嬷嬷,站在府门口等她。
见此情景,姜朝槿的眼神暗了暗,明知故问。
“如今时间不早了,嬷嬷怎么还站在门口?”
白嬷嬷对着姜朝槿行了一礼,“大小姐,老夫人特命老奴在此处等小姐回府,请你去荣寿堂走了一趟才是。”
“今日天色已晚,现在过去怕是要影响祖母休息,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在说吧。”
说罢便向绕过白嬷嬷离开。
可白嬷嬷却上前一步,将姜朝槿拦下,语气坚定。
“老夫人现在就想见你。”
姜朝槿停下脚步,定定的看了白嬷嬷一会儿,开口吩咐,“锦瑟,带上玲珑阁的账本,随我去荣寿堂走一趟吧。”
说罢便率先抬脚离开。
刚走到荣寿堂的院门口,就听到热闹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待姜朝槿打了帘子,屋内就是一静,只见陶老夫人歪坐在榻上,崔绮兰坐在桌旁吃着茶点,二房的几个孩子都围在陶老夫人身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知祖母深夜唤我,所谓何事?”
一句话令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朝槿的身上,她却恍若未见,眼睛只看向陶老夫人。
“孽障,跪下!”
“你看看如今是什么时辰了,京城哪家小姐如你这般作态,成何体统!”
陶老夫人一把拂开身前的姜朝棠,声音冰冷,语气中隐隐的带着几分厌恶。
【活该,这便宜娘的办法果然没错,我收拾不了你,可还有祖母呢。】
“你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事,不过家中琐事,你竟然敢闹到京兆尹府,丢我们镇国公府的脸。”
姜朝槿不为所动,非但没有跪下,反而还上前两步,“孙女不懂祖母的意思,还请祖母明示。”
陶老夫人见姜朝槿如此态度,手狠狠的拍在身侧的桌子上,怒声呵斥。
“不过是一些首饰罢了,给你妹妹用又如何,如此计较银钱,没的辱没了国公府的身份。”
“日后每季度出新款时,都给你妹妹送一份过去。”
“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堂妹若是喜欢,拿钱去买便是,我给堂妹便宜些。”
姜朝棠听到这话还没什么反应,陶老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厌恶的开口。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市侩,按我说的做,你莫不是想忤逆长辈,合该好好的磨磨性子,从明日起,你便来小佛堂陪我一起礼佛吧。”
【就是,给我点首饰怎么了,活该让你去礼佛,陪着老太婆捡佛豆。】
姜朝槿听着陶老夫人理直气壮的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对着她开口。
“银两一事乃是翊王殿下与京兆尹府吉大人的命令,孙女莫敢不从。”
一句话将陶老夫人怼的说不出话,自觉自己失了面子,咳了一声。
“既然如此,之前的银钱便由棠儿自己补上,日后给棠儿送些才是。”
【还不是因为你,不然他们哪里会有命令,这老太婆也真没用,被她一压就不管了。废物!实在是废物!那么多钱,我哪里还的起。】
姜朝槿并不搭腔,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置身事外的崔绮兰。
看着黑黝黝望向自己的眼睛,崔绮兰只觉不好。
下一秒,崔绮兰发现眼前多出了一本摊开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