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瞎了眼。”
叶辞霜冷着脸，语气坚定。
“过去的事翻篇了，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回想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
裴光辉冷声开口。
“顾盘花吃回扣厂里公款，数额不小，证据确凿。按厂里的规章制度，必须开除处理，住房也得收回。你们……”
他目光扫过顾盘花和顾振兴。
“马上搬走，三天之内清空房屋。否则厂里将依法强制执行。”
“什么？！”
顾振兴猛地瞪大眼睛。
整个人后退一步，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辞霜，以前是我混蛋，我不该辜负你！我认错，我也真想补偿你！可你不能拿我姐出气啊！她一辈子本本分分，怎么可能吃回扣？你这是在毁她名声！”
“顾振兴，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
叶辞霜冷笑一声。
“我闲得没事惦记你？醒醒吧，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你姐吃回扣的事，是顾元珍举报的。你有本事去找她啊！去问问她，为什么宁愿撕破脸，也不愿再忍下去！”
“元珍？”
顾振兴愣住了，脑袋里嗡嗡响。
顾盘花一听“顾元珍”三个字，立马炸了。
她猛地跳起来，手指着天花板破口大骂。
“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生下来就该扔茅坑里泡烂！你个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转头就捅我一刀！你算什么亲人？你就是个畜生！”
躲在墙角的顾元珍死死攥紧拳头。
可她脸上却扬起一丝笑意。
于厂长冷着脸站在院中，一声令下。
“把值钱的东西全清出来！”
立刻有工人涌入袁家。
柜门被粗暴拉开，瓷器摔碎在地。
焦东蜷缩在屋檐下，身子紧紧贴着墙壁。
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叶辞霜站在院门口，唇角轻轻一勾。
这一天，终于来了。
顾振兴一家人，全都像垃圾一样被赶出了院子。
没有一个人敢大声抗议。
顾元珍终于松了口气。
她冲到叶辞霜面前，脸上堆满甜腻的笑容。
“妈妈，是……是我告的！所有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你是不是原谅我了？你愿意认我这个女儿了吗？”
叶辞霜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觉得，我会原谅个差点害死我的杀人犯吗？”
顾元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我救了你啊，妈……我是为你报仇的……怎么……怎么会……”
她慌了神，本能地扑上去想抓住叶辞霜的手。
手指刚触到衣袖，就被一股大力狠狠甩开。
随后叶辞霜转身就走。
顾元珍怔怔地站在原地，手掌还停留在半空。
半晌，她默默挪动脚步，跟在顾振兴和焦佳玥身后。
顾振兴推着轮椅，眼里全是疲惫与茫然。
哪还有心思去理会她？
焦佳玥本就恨顾元珍坏了家里的安稳日子。
如今又被赶出家门，连床都没得睡。
她越想越气，抄起墙角一根木棍，朝着顾元珍就是一顿狠揍。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种！谁让你多嘴的？啊？我们好好的日子让你毁了！你还敢笑？你还有脸叫妈？”
顾元珍被打得抱头蹲地，嘴里哀求着。
“姑姑……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她抬头想找叶辞霜求救。
可四下一望，叶辞霜早已不见踪影。
她蜷在地上，脑子里反复闪现那个雨夜。
她颤抖着手伸向氧气管。
母亲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安静。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她定不会动手。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焦东早就厌烦了顾盘花。
可他又不敢翻脸。
毕竟顾盘花手里攥着的存款，是他唯一的生活来源。
现在好了。
顾盘花进了牢房，家产被清扫一空。
她再也不能耀武扬威了。
焦东不但不慌，反而偷偷咧嘴笑了。
等那群人彻底走远，他才重新从墙后探出身来。
拖着秦小浩，绕到工厂宿舍后院。
蹲下身，掏出一把小铲子，低声对秦小浩说。
“闭眼，别看。”
接着，他在粪坑旁的泥土里挖了半晌。
终于，铲子碰到了硬物。
他小心翼翼扒开浮土，从地下掏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一条金灿灿的小黄鱼躺在掌心。
他迅速把土填回去，拍平。
再用杂草盖住痕迹。
然后收好金条，塞进内衣口袋。
拽上秦小浩，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他前脚刚走，叶辞霜后脚就出现在了后院门口。
她目光冷冷扫过那片新翻过的泥土，嘴角扬了扬。
“果然在这里。”
说完蹲在坑边，轻轻翻找着。
焦东之前挖得匆忙，漏了几条小黄鱼。
她把它们一条条装好。
回到集市上，换来了六千四百块现金。
刚直起腰，远处传来一阵引擎声。
乔羽书的黑色越野车正缓缓驶来。
车门打开，他跨步下车，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给。”
叶辞霜接过油纸包，轻轻揭开一角。
是炒栗子。
栗子壳早已被剥得干干净净。
一颗颗金灿灿的果肉整齐地码在油纸中央。
显然，他是一颗一颗亲手剥的。
叶辞霜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全剥好了呀？”
“嗯。”
乔羽书点头，眸光温润地看着她。
“吃一口。”
他随手捏起一颗栗子，抵到了她的唇边。
她微微仰头，小心地咬住那颗栗子。
就在这一瞬间，柔软的唇瓣不经意蹭过了他的指尖。
两人的脸同时红了起来。
叶辞霜尤其明显，耳尖迅速染上了霞色。
她猛地后退半步。
咬下的栗子就这么滚落下来。
“咕噜”一声，正好掉进了他摊开的掌心。
叶辞霜的脸更烫了，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乔羽书却低低笑了起来。
随即将那颗栗子含进了嘴里。
“媳妇，你嘴真甜。”
这话太要命了。
叶辞霜呼吸一滞，脑子瞬间空白。
她猛地转身，拉开副驾的车门，迅速钻了进去。
安全带“咔哒”一声扣上，她整个人往后一靠。
捧着那包栗子，一颗颗往嘴里送。
栗子香甜软糯，暖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知道她怕凉，所以一路都将油纸包揣在胸口内侧。
他也知道她指甲薄，容易劈裂。
于是宁可自己费时费力，也要一颗一颗亲手剥净。
除了舅舅和哥哥，从来没人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过她。
“回家？”
他侧头看她，语气温和。